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從理智上講,很容易判斷出他爹會幹出這種事兒來,但情感上還是不願意相信,尤其是對自己的親人。對父母如此,對孩子更是如此。
葉知人雖然知道父親不是個清官,但也想不到父親居然腐敗到了這個份上,把解元都賣給人了。
葉知人太高估父親了。葉侍郎還真就到這個份上了。
這才到哪兒?葉侍郎幹過的事兒,那是知人想都不敢想的。
有些人,孩子在外邊都已經犯了罪被抓了,做父母的還以為自己孩子不會幹出那種事兒,肯定是被冤枉了。
連善思、善察也都不認為他爹和他爺爺會幹出這種事兒來,從小父親葉知遇就跟他們說,是因為幹爺爺人品端正,才認他當義父的。
知人在狗子面前丢了個大臉,太沒面子了,于是就在武舉科場上爆發了。從大牢裡接走了皇帝之後,又喝了一通,借着酒勁想來勸他爹回頭是岸。
他爹當然不聽他的,命令知人,“你趕緊把那個假皇帝給我送回大牢裡去!”
葉知人冷冷地說,“他真的是皇上。”
葉知人想吓唬一下他爹。當然他也知道唬不住。他已經喝大了,不着調了,唬不住唬着玩兒。
“除非你廢了今天的科考,重新考。否則,以咱們這位皇帝的脾氣,恐怕饒不了你。”知人道。
葉侍郎笑了,“這是朝廷的秋闱,你說廢就廢,你是誰啊?除非真皇上親自下旨。否則滿天下沒人敢廢!”
“好,廢不了是吧?我替你廢。我現在就去火燒了貢院。”知人說着大步走了出去。
“你敢!”葉侍郎幾步跨上前,攔住了知人,厲聲喝道,“這可是殺頭大罪!”
“科場舞弊,也是殺頭大罪!”
……
父子倆吵了一晚上,吵得口幹舌燥,最終還是知心和善思、善察來把知人拉走了。
離開了兩淮驿館,知人點了個火把,直奔貢院,說到做到,他要燒了貢院。
來晚了,貢院已經布下了重兵,還有消防隊。
古代也有消防隊,各個朝代名稱不一樣,最早叫“火師”,西周時叫“司煊”、“司耀”,唐朝叫“武侯鋪”,到了宋代叫“防隅”、“潛火軍”,到了元明清就更直白了,叫“防火兵丁”、“防範火班。
在《安能辨我是雌雄》這個宇宙裡,消防隊叫“火班”,屬于部隊編制。
别說放不了火了,就算放了火,也會被撲滅。
在知人和葉侍郎父子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葉知遇火速派人前往兩淮府都指揮使司,請都指揮使派重兵守護貢院。
都指揮使是兩淮府最高軍事長官,和按察使平級,掌管軍隊。葉侍郎是兵部中央大員,是都指揮使的上級主管部門,葉知遇的話他不敢不聽,立即調重兵,重重護住了貢院。這就是葉侍郎喜歡幹兒子葉知遇的原因。不用他說,他想的什麼,葉知遇都知道。
葉知遇也是看着知人長大的,太了解他了,知道他一定說到做到,誰也攔不住,事先調兵護住了貢院,防火防盜防知人。
知人武功縱然很高,但架不住軍方人多,根本無法靠近。這個宇宙既不奇幻,也不神話,憑一己之力沖破軍方重重防衛,那是不可能的。
知人放不了火,想進貢院客棧找狗子,也做不到了,貢院客棧裡裡外外也有重兵把守,進不去。
知人悻悻地回了畫舫,找揚子鳄喝酒去了。
平時遇到這樣的事兒,是善思、善察、知心負責開解他,但今天三人都沒開解他,陪着他一起喝。
知人開始開解善思、善察,“你們倆跟你們的爹不一樣。他不配有你們這樣的兒子。”
善思和善察的爹葉知遇,是葉侍郎的副手,也是跟着葉侍郎一起腐敗的。不但會腐敗,還特别會來事兒。
其實三人現在也猜出來了,管近福大抵就是通過葉知遇打通了葉侍郎,才内定了這個武解元。
善察苦笑了一下,“我算知道爹為什麼總讓我們跟着二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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