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咱們今天晚上入夜後,悄悄去。你先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
趙春秀特地囑咐李月梅穿上自己最喜慶的衣裳。
“娘,為什麼要穿這個?”
“去去晦氣。”趙春秀眸子一閃,一股心虛湧上心頭,她似乎不想多聊這個,敷衍了事回了。
入了夜,整個東源村靜悄悄。
兩道身影從村長家悄悄出來,大包小包地往山裡走。
趙春秀忍不住叮囑道:“月梅啊,你去了你姨家,可不能像在家裡一樣多懶,眼裡要有活,知道嗎?”
李月梅沒有說話,也沒有反駁,畢竟是寄人籬下的日子,她還是有點眼力的。
“娘,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走在後面的趙春秀一聽,鼻子一酸,在黑暗中胡亂地抹了幾下眼睛,強作鎮定道:“放心吧,等這陣子過去,你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兩人不知走了多久,終于到了山斜村的趙春花家裡。
趙春秀卻不進門,隻是将包袱遞給一旁的妹妹,握着她的手道:“妹啊,我把月梅就交給你了。”
“閨女啊,我就不進去了。你在姨家好好的啊。我走了。”
趙春秀一轉身,眼淚就簌簌地流下來,畢竟是一手拉扯長大的孩子,轉眼間,就已經嫁做了人婦,還是在閨女不知情的情況下。
她說不清此時心裡是什麼感受,好像那種被人指着鼻子罵的羞辱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隻剩下一個母親對女兒的不舍。
很快,趙春秀的身影就消失在山林中,她淚眼婆娑,走着這輩子最難走的一條山路。
趙春花拉着李月梅進了門,緊緊地拴牢了。
她藏在黑暗中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但一想到自己的以後,又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她已經回不了頭了。
李月梅驚訝地發現,她姨家的門窗上竟然貼了兩個大紅的喜字。
“姨,表哥自己成婚了嗎?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趙春花神情一怔,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半天才讪讪道:“對,事情确實匆忙,就簡簡單單吃個飯,沒辦酒席。”
“那怎麼不見表嫂?”李月梅在院子裡打量着,家裡并不像多了個人的樣子。
就在這時,錢老水穿着件喜慶的衣裳走了出來。
“看來,你還被蒙在鼓裡。”
他眼睛緊緊地盯着李月梅滴溜溜地轉,眼底掠過一縷貪婪的目光。
被錢老水這麼一看,李月梅覺得渾身不自在,有一種被人剝光的感覺,她抱着胳膊,往後退了幾步。
“姨,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李月梅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趙春花,對方卻眼神閃躲,不回答她的問題。
“讓我來告訴你,”錢老水布滿褶皺的老臉上閃過欲色,繼續說道,“你娘求着讨着要把你嫁來我們家給我們一桶當婆娘,你以後就是我們家兒媳婦了。”
錢老水的話如同一記悶雷,敲在了李月梅的頭上。
她臉色煞白地站在原地,整個人都開始發抖,嘴裡喃喃自語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們騙我!你們騙我!”
“切!你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值得騙的,要不然你今天打扮這麼好幹嘛?”
李月梅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顆心像是沉入了谷底,她也問過娘,為什麼非要穿這個……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要嫁給你們家殘廢!”
想明白一切的李月梅咆哮道,脖子上青筋畢露,她不顧一切地跑到門邊,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誰料,門早在她進門的那一刻就已經被鎖得牢牢的了。
錢老水聽到她罵自己兒子殘廢,跑過去一把抓住她,狠狠地抽了個耳光。
咆哮中的李月梅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呆呆愣愣坐在地上。
她娘就這樣把她丢下了?
這不可能!她說隻要來這裡避避風頭就可以的,還說自己想什麼時候回家就可以回的。
“你要是敢跑,老子打斷你的腿!”
錢老水氣急敗壞指着她威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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