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趙一桶看見他娘面目猙獰地朝自己走來,吓得尿了褲子,一陣腥臊味瞬間彌漫在房間。
“娘——娘——你不要過來!爹——爹——快來救我!”
趙春花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嫌惡,自己又要洗他的屎尿褲子。
錢老水見自己婆娘像是要動真格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語氣瞬間軟了下來,好聲勸說道:“孩子他娘,你可别沖動啊!這是咱們唯一的兒子啊,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不容易啊。”
“呸——”趙春花睜圓了眼睛,咬牙切齒道,“不容易的是你嗎?這麼多年,他過得不是有娘沒爹的日子?是我——辛辛苦苦将他拉扯大!要指望你的時候,你在哪裡?不是在賭坊裡,就是在去賭坊的路上——”
“孩子他娘,我這不是為了這個家能過得好一點,拼命去搏一把嘛,你也要理解我的不容易。”
“我呸——不要為你的自私貪婪,好吃懶做找借口。”
趙春花翻了個白眼,這老混賬東西還真能說出口,不要臉的老東西,她都恨不得老天趕緊收了他。
“孩子他娘,你知道鎮上的錢财主吧,你是沒見過他家有多氣派,那個大宅子,那個大門有多麼氣派——他姓錢,我也姓錢,咱們姓錢的是注定要發财的啊!”
趙春花見這人還在做着白日夢,使勁翻了個白眼。
“你這個老東西,成天盡做着你的春秋大夢,醒醒吧!身子都半截埋在土裡了,你就認命吧,你這一輩子都是賭鬼的背時運!”
這個人沒救了,趙春花不想再跟他多費口舌了,這種日子不過也罷,死了一了百了。
“娘——娘——你不是動真格的吧?娘——我還不想死啊——”
癱在床上的的錢一桶見他娘坐在床沿邊,臉上露出讓人發寒的神情。
他汗毛直豎,艱難地拖着毫無知覺的雙腿往後退,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路可退。
“我的兒啊——娘向你保證,給你個痛快,啊。你不要怕——”
說到這,她突然懷念起他還是襁褓中的嬰孩時的模樣,那麼惹人疼愛,那麼乖巧。
嫩嫩的小臉,咿咿呀呀的小嘴巴,讓她恨不得能将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然而,事實給了她沉重的一擊,她逐漸發現這孩子不是她的軟肋,而是她的包袱,特别是攤上了個遊手好閑的賭鬼爹。
趙春花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根本沒意識到悄悄走過來的錢老水。
“拿來吧你!”錢老水一把猛地奪過趙春花手中的菜刀,狠狠地甩了她一個巴掌,又一腳将人踹到了地上,對着地上的人一陣拳打腳踢。
“臭婆子!還敢威脅我,看老子怎麼收拾你。”錢老水一腳一腳,結結實實地踢在了趙春花身上。
她掙紮了幾下想要站起來,奈何二人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懸殊。
“臭娘們,你想讓我錢老水斷子絕孫是吧?我可就一桶這一根獨苗,我還指望着他給老子傳宗接代,可不能斷了我錢家的香火。”
一聽這話,趙春花發瘋似地笑出聲來,那又像哭又像笑的聲音,尖銳刺耳,鑽入了錢老水的耳朵裡。
“哈哈哈哈哈——你還指望你兒子給你傳宗接代啊——笑話,你自己問問他那個東西還能不能用。你兒子廢啦!廢啦!”
“什麼意思?臭婆娘,你還詛咒我兒子?”
“我是什麼意思你不是知道了嗎?不信的話,你就問問你兒子,讓他親口告訴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錢老水半信半疑地看向後背緊緊地貼在牆上的兒子:“一桶,你娘說的是真的?”
錢一桶本來就是廢人一個,作為男人的尊嚴,他說不出口,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蹦不出幾個字來。
“爹......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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