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鐘離覃的态度如此堅決,璇甯心中忽生一股悲涼之感:“太子千裡迢迢從京城來到邛州,不顧險境,親自請侯爺回京以示對侯爺您的尊敬,可侯爺竟以此做威脅,逼迫本宮一個弱女子離開冀國,侯爺此舉就不怕寒了太子的心嗎?”
“弱女子?樂甯公主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可比啊!”鐘離覃意味深長地笑着。
如此直白的話語,璇甯當然知道是何意,低眸淺笑,繼而擡頭揚聲道:“侯爺,當今外戚沐家幾乎是掌權朝政,滿朝文武幾乎大半都和沐家有關系,陛下費心謹慎十餘年也隻是讓沐家得以小懲,而太子短短五年間以雷霆手段就鏟除沐家一半勢力。”
鐘離覃睨視,道:“公主說這些是想告訴臣,即便沒有臣、沒有崇德侯府的助力,太子也一定能除掉沐家?公主對太子就這麼自信?”
璇甯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太子的能力,本宮自然是相信的!不過,本宮說這些,是想讓侯爺明白,太子好不容易将沐家除掉,又怎會再讓一個‘沐家’崛起呢?”
聽了最後一句話,鐘離覃立刻怒視璇甯:“公主是将我崇德侯府比作他沐家?”
璇甯淡笑地看着眼前憤怒的人,沒有作聲。
“我崇德侯府世代效忠我冀國君主,公主竟将我等視作他沐家那等奸佞之臣?”
璇甯微微搖頭:“不是本宮要将侯爺視作沐家那等奸佞之臣,而是為了不讓外戚再次有左右朝廷的可能。”說着,璇甯又笑看着鐘離覃:“本宮和太子自是相信侯爺的為人,更是相信整個崇德侯府,不過我們相信沒有用,要讓滿朝文武相信!”
鐘離覃看着面前的這個隻有十六歲的孩子,眼裡除了憤怒,還有三分的佩服,小小年紀面對他的逼迫竟還能如此鎮定,最後反倒是被這個小丫頭氣得亂了心神。而更重要的,是她對朝政看得比他明白。
她是在告訴他,若是他回京任職,太子必定會扶持崇德侯府的人,借力打壓沐家,而等沐家倒下的時候,崇德侯府的勢力便已是如日中天,便如當年的沐家一樣,就算那時太子相信自己,其他文武百官也會開始忌憚,任何國家任何朝代,都不會容許外戚權力過大把持朝政。她是在告訴他,終有一日,自己也會像她這般,被人逼回這邛州。
鐘離覃心中深深地歎着,不愧是襄國的公主,而也正因為她是襄國公主,他更是不能讓她繼續留在承玙身邊,她對承玙的影響實在太大,倘若是一個平常人家的孩子便也就罷了,可她偏偏不是,她是襄國皇室的遺孤,她身上還背着國仇家恨,對付涼國可不是那麼容易呐!
“不愧是樂甯公主,真是不簡單呐!”鐘離覃笑笑。
“侯爺過獎!”璇甯的眼睛一直在鐘離覃身上,她知道堂堂的崇德侯可不好對付。
果然,鐘離覃下一句話,便徹底讓璇甯的心崩塌:“樂甯公主,您的身份别人不知道,可臣卻是清楚明白。天下沒有永久的秘密,終有一日公主的身份會大白于天下,公主與太子之間……”鐘離覃頓了頓,緊盯着璇甯戒備的眼神:“公主就不怕以後史官之筆記下襄國皇室遺孤永甯公主妖媚惑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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