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水煮沸了,剛聽見壺嘴咿呀的叫喚,便便被呂一拎起,從左至右倒在了攤面上的一列調好藕粉水竹碗裡,壺嘴懸在半空中,傾瀉而下,道道水柱穩步落在竹碗的正中央,沒有絲毫的滴濺,連水面的高度都是統一的。
臨到最後一隻竹碗時,漸漸平息的水面滴下水壺中最後一點水,徹底幹了,份量剛剛好,呂一轉瞬揭了蓋,往壺裡倒上兩瓢冷水,繼續放在暖爐上燒煮,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而就在水壺放穩的下一刻,另一隻暖爐上的水分也開始咿呀叫喚了,如此便又開始新一輪的輪回。
整個過程看似簡單實則每一步都容不得差錯,誤了時機,掌握不好不同壺中水開的時間,若是同時沸騰必定忙不過來,久沸之下還有飛濺溢出的風險,重則傷及食客,但一切便是這麼地恰如其分,剛剛好,連呂一地動作都看起來不緊不慢,十分有有條理,甚至還能抽空将竹碗中的料給加了遞給食客。
單單一人,卻似乎做了三五個人忙活才得行的生意。
此處看着人多,但隊伍行進的也快,帝昭不多時便得到了一碗藕粉,上方隻略微灑了些山楂碎和蜂蜜調味,光是食材本身的味道便已足厚,醇厚而又濃稠,略帶些酸甜的滋味,酸襯托着甜,黏哒哒的藕粉劃過嗓子的時候,似乎整個人都暖和了。
實至名歸。
帝昭掃了一眼木車梁上的藍巾,本事沒什麼份量的東西,在一處地方堆積捆綁的多了,一條挨着一條的,似乎也沉甸甸起來,下方的幾條藍巾纏着往下墜,還是好心的食客上前幫忙整理了,這才沒有被遮擋住視線。
呂一雖是臉上通紅,大抵是熱的和勞累的,但眼神中卻是夾雜着喜悅,粗略我看來,今年美食節她的獎賞,一間小屋是少不了了。
竹碗裝的藕粉也無需搭配其它的器具,稍微吹涼些就着碗口,擡起稍稍用力吸上一口便能滑入腸肚。
空蕩的竹碗自然也不是自己的,否則呂一做的就是賠本的買賣了,木車攤旁還搭了兩隻木桶,盛了熱水,放在那裡做收取之用,但這麼一大桶的竹碗都用過之後,當衆清洗一遍便能派上用場了。
徐步往前。
依舊是臨近的攤位。
帝昭停下腳步,與藕粉攤前形成鮮明的對比的是,這裡的食客少的可憐,隻有零星七八人,還有一兩位剛買了吃食的食客,拿了小勺舀了豆腐送進嘴裡,面色稍有不虞,依舊是用竹碗裝的東西,木車攤旁也搭配了做收取之用的木桶,但肉眼可見的連桶底都沒有覆蓋完全,水也放了好些時候了,靠的這麼近卻半點熱氣也沒有。
“什麼嘛,又鹹又鮮的,這可太奇怪了。”
一人秉持着不浪費的原則,依舊将不喜的一小碗鹹豆花下了肚。
瞥一眼四周買了此物的食客的神情,大多也是同他一般的想法:
不好吃也不能浪費呀,好歹花了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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