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常見的開頭,引來了意料之中的追問。
“他和誰一起呀?”
他本來想說沒怎麼看清楚的。但一番思考後他說,“他後面跟着一個人,推着車車,車車裡有好多好多零食。”
她們激動得一時忘了嘲笑“車車”這個不太聰明的稱呼,“是誰?!是——男生還是女生?快說快說!”
這反應是某種無形的鼓舞,牽引他向她們情緒的尖端走去。他短短地吸了口氣,眨了眨眼,“……女生呀。”
“天啊——!!”中隊長捂住了嘴巴,“是……女、女朋友嗎?”
“女朋友!”班長重重地重複一遍,用了在語文課上領讀時的氣勢。
“他們一起逛超市!一起吃零食!”
“不可能!!”一聲尖叫。“她絕對不是安琪!”
許之枔有那麼一會兒覺得自己做的選擇是錯的——他察覺到了現下的微妙和危險。他吞了口口水,讷讷:“可能不是吧……可能是……姐姐,或者妹妹?”
他承認自己想到了劉杉桐。劉杉桐逛超市時就喜歡推那個車,但屢屢拒絕抱他坐上去。
“是妹妹!是不是?南宮雅其實是個很溫柔的好哥哥,他從小照顧妹妹——”
“肯定是啊!跟妹妹一起逛超市很正常吧?”
“當他妹妹好幸福啊!”
“我也想要這麼一個哥哥,從小寵我——”
許之枔适時地符合:“對,呃……應該就是。對的,”他點頭,“南宮雅有個妹妹。他對她可好了。”
所以南宮雅從此有了個無傷大雅的妹妹。這給許之枔今後的故事分享提供了不少便捷,比如“南宮雅給妹妹紮頭發”這件事可以講三遍并且得到始終如一的熱烈回應,而“南宮雅給妹妹買裙子”甚至可以講七遍——不是八遍九遍的原因是他自己率先膩味了。
開始是那麼幾個人總愛找上門讓他講。後來人變多了,三三兩兩,一天來好幾批,一個故事講好幾次。後來她們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合了流,彙成了足以驚動老師的一大波人。在他的反應由受寵若驚變為習以為常後,講故事的時間漸漸固定了下來:每周三的最後一節勞動課。
許之枔并不是察覺不到其中的古怪,但他又的确是享受的。更多的目光能給他更豐富的靈感,他一邊恍惚一邊開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很多天下來他無師自通了不少讓故事更吸引人的技巧。他感覺到一種内生的掌控力——對自己的語氣、咬字、神情和手勢,對觀衆的掌控力——在不斷膨脹。
但老師忽然轟走了他好不容易積累的觀衆們。
所以那幾滴淚是被氣出來的,不是因為那幾耳光。
更可怕的是,雖然女生們不再圍着他的座位聽他講述,但“南宮雅的妹妹”的故事并未結束。他斷斷續續在别人口中聽到一些嶄新的、并非出自于他手的故事,譬如“南宮雅給妹妹送生日禮物”。
“南宮雅的妹妹”是屬于他的。别人在盜取他的東西。
他沒法搶回來,也沒法銷毀它。
沒想出辦法的時候他焦躁得不想上學,結果被劉杉桐揍了一頓。劉杉桐拎着他的領子把他扔回了學校,順便因為一點陳年舊事——也不光是陳年舊事,大概還有這次給他安排特殊座位還扇他耳光的處理吧,許之枔想——跟老師吵了一架。
“你有沒有考慮過這樣對他的傷害有多大?你為什麼總是這麼針對他,他究竟有什麼錯?就因為他跟其他男生不太一樣?體罰虐待學生,你算什麼老師?!”
扔下這句後她就摔門離開。劉杉桐那時候不過高二,腦子裡除了情緒什麼也塞不下,也就想不到被扔在那兒的許之枔接下來會被怎麼樣。
照往常許之枔是要跟老師寫檢讨認錯道歉的。但這次他不想寫了,他隻是哭。老師畢竟還是挨了一頓罵,臉色很難看,仔細看比平時白。然後他被轟出了辦公室。
很巧的,付羅迦那時候正邁步往裡走。事實就是他們當面碰上了,許之枔還挂着兩串鼻涕。
許之枔看着這位男主角。男主角系着嶄新鮮豔的紅領巾,蹦蹦跳跳、面帶微笑地經過他,猶如經過一團空氣。
身後的辦公室一下子因為男主角的到來熱鬧了起來。
“迦迦這次期中是雙百分呀!”
“填空有一道你是不是看錯了?太低級了,這次不扣你分了。答案我給你改了,下次注意啊。”
“明天國旗下演講的稿子準備好了嗎?”
“你先給老師念念,我們都聽聽,看還有什麼問題。”
諸如此類。
妹妹的故事在某一天有了一個轉折。班裡的一個男生不知道怎麼聽說了故事的某一個版本,在好奇心驅使下幹了一件開天辟地的大事——去向南宮雅本人求證。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穿書後我成了主角的小師尊+番外 穿錯修羅場後被複仇了+番外 打南邊兒來了一陣風 來玩恐怖遊戲吧【CP完結】 僞裝Beta生存指南+番外 快穿:奪走男配計劃 和霸總結婚後+番外 前男友的白月光是我自己 病美人仙尊被纏上了+番外 末日喪屍之我還是主角? 男神今天也作死 亮劍:我一個團打太原很合理吧? 惡性依賴 白茶撞果茶 我以師兄為明月[重生]+番外 流年 醉卧美人膝 末世:餘額兩塊五,怒囤百億物資 抱月入懷 我被騙入緬北那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