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頭皺得更緊,漸漸露出一絲頹然之色:“自然比不得……其實先王故去這三年多裡,大羲不遺餘力要颠覆歧國,真正稱得上中流砥柱的是三司使崔玦崔老大人。可惜他出身白衣,做的隻是當年王府的總管,許多功績自然不為人知。我父親他……”她咬咬牙,不得不承認,“是偷了崔老大人的功。”
這些背後的争功奪名歧王哪裡不知,不然也不會任崔玦一介白衣為三司使,當下怅然應她:“到底是血親,舅父雖為臣不純,但孤無意和他鬥得兩敗俱傷。孤便想,倘若褚家能由表姐這樣的明白人來執掌,或是另一番氣象。”
這話說到褚鷹兒心坎裡去了。憑什麼女子不可以為家主,憑什麼女子的一生是在從父從夫從子中度過,今女官之路開啟,她實在想一試高低。
她有些沮喪:“可我已經入宮。”
“孤可以幫你。”
“怎麼幫?”
聞人弈露出笑,微側身對她說:“眼下禁軍擴充一倍有餘,操練之事宋義忙不過來。孤在想,如果讓表姐分擔一部分,會如何?”
竟要讓她管理禁軍?!褚鷹兒不敢相信。歧王應嚴防褚家勢力滲透入裡才對,何以……她驚得快要合不攏嘴。
“孤不是相信褚家,孤是相信你。”
他把她當作單獨的一個人,不是誰的女兒,誰的妹妹,這是她從未感受過的尊重。“好!”褚鷹兒一口答應。不管是圈套還是真的,這是唯一的機會,放過了就沒有了。
“若我能把禁軍管束好,将來是否有我上戰場的機會?”以前未設朝廷,領兵之人任命得較為随意,如今官制已定,她沒有官銜連軍營都沒機會進。
“人盡其才,怎會沒有。”
這夜聊完褚鷹兒久久不能平靜。
是夜,瑰燕宮裡,燕妫為着做荷包的事,和林姑姑兩個悄悄談了許久。最後定下一塊寶藍色錦緞,林姑姑幫她打了樣,準備隻繡白色素馨花,力求紋樣簡單些,免得她繡出個四不像來鬧笑話。
“王後還沒休息?”
燕妫聞聲放下手裡的東西,見歧王竟出現在瑰燕宮裡,略略詫異:“新人入宮的日子,王上不在望月宮留宿,明日隻怕兩宮的關系要被人議論了。”
聞人弈搖着頭走過來,瞧見她面前擺放着針線物什,嘴角一抹輕笑一閃而過:“孤是被她請出來的,她不會找你麻煩。”一壁說着,一壁褪去頗顯喜氣的外袍,把那對揉手核桃輕輕放進案上的盒子中,又道,“今日涼爽,孤來你這裡過夜。王後許久不‘侍寝’,才會給外人議論。”
“……”燕妫怔愣,有些不解,“褚美人性情乖張,王上是怎麼安撫下她的?”
“孤讓她操練禁軍,也算圓了她的夢,她得償所願至少能消停一段時日。”聞人弈見她一臉驚訝,泰然落座床沿,笑曰,“左不過是宋義手上難訓的幾個兵痞罷了,仗着家勢入了禁軍混吃等死,于孤頗有些棘手,丢給她反倒省事。”
燕妫了然,見他想要睡了也就不多過問,把針線笸簍蓋上,叫瑞香進來點安神香。
瑞香揭開香爐,見爐中積了不少香灰,便取來小勺舀灰。一勺香灰舀起,不仔細撒了些許出來,恰恰落在香爐旁放着的盒子中。盒蓋還未蓋上,灰白的香灰撒在揉手核桃上,瑞香連忙伸手去拾。
“住手!”
歧王的這聲低喝把燕妫都吓得心房一顫,更何況是瑞香。他黑沉着臉快步上前,撈起核桃輕輕吹淨上頭的灰,珍視的模樣毫不隐藏地挂在臉上。
“出去。”他說,聲音可怕得好似來自幽冥。
瑞香臉色煞白,連香爐蓋都忘了蓋上,倉皇退下。歧王背對着燕妫,他将核桃小心放回,默不作聲點了安神香,蓋上爐蓋,有片刻停頓才轉回身來。
燕妫從他的臉上看到緊張與憤怒,還有一絲惝恍,以及一份強烈的克制。這已是他收拾過後的表情,可想他背對着她的時候,臉上神色會有多麼可怖。她記起,那日在問政殿,她可不是在核桃上落了香灰那麼簡單,而是結結實實地把它們掃落在地上,發出兩聲刺耳的脆響。當時,歧王的臉色也異常難看。
但并沒有沖她發火。
這對揉手核桃有着什麼樣的故事,她認為,自己必須弄清楚。燕妫對歧王有一絲畏懼,因為這個人不僅是她發誓要追随的主子,還是一個總在談笑間便能掐準了誰人命脈的執棋人。他一直是那般溫潤似玉,風骨清舉,今日頭一次動怒,實有些震撼人心。她若不弄明白這小小核桃上的故事,那以後難免又有觸到逆鱗的時候。
燕妫長眉輕挑,故作遲鈍:“王上發什麼火,一點香灰罷了,吹走就是,還能砸壞了您的寶貝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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