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閣内有些安靜。
甄俨看着有些出神的王匡,若有所思,輕咳一聲。
王匡回過神來,看向對面的甄俨,緩緩開口道:
“看來,季安兄已有打算了?”
甄俨沉默片刻,道:“早年你我二人與袁紹同在大将軍府中做事,你是知道的。甄俨不比公節兄,出身好,又有大才,我一直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
“那個時候,袁紹在我心中就已經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四世三公,俠義才名聲揚九州。當真是天人一般……恐怕根本不把我看在眼中吧。”
“他已主政一州,又有衆世家支持,必能幹出一番大業!”
“如今,他向我甄家送來請帖,拉攏示好之意盡現,甄氏想要再現先祖輝煌,這正是最好的時機。”
甄俨握緊了拳頭,有些激動。
王匡看着甄俨,莫名的笑了。
真像,真像一個坐在賭桌前的賭徒。
看樣子這位“賭徒”要把身家全部壓在袁氏身上了。
“季安兄可考慮過其中風險?”王匡直起身子問道。
“呵呵,如今天下大亂,何處沒有風險?我甄氏在河北就是一塊肥肉,若不依附一方勢力,早晚都要被分食幹淨。”甄俨自嘲一笑,“我甄氏哪有選擇的餘地。”
王匡聞言,微微一笑:“季安想必知道,如今河内郡在我治下,商旅興旺,多開街市。”
甄俨聞言,點了點頭。
“公節文治武功俱佳,河内逐漸繁華,我在河北也經常聽聞。”
王匡擺擺手,繼續道:“我曾在街市上遇到一農婦,在街上售賣雞蛋,雞蛋數量不多,也就十三四個。明明一個籃子就能放下所有雞蛋,她卻分在兩個籃子裡放。”
甄俨看着王匡,有些黯然道:“你想讓我依附兩方勢力?袁氏,不會允許的。”
王匡露出笑容來:“袁氏自然是不允許甄氏腳踏兩條船的,不過無極甄氏資助袁氏,這與蕩陰甄氏何幹?”
“你的意思是?”
“河内或許有足夠的土地,供許甄氏生根落戶。再說,有我護持,自然保甄氏在河内無憂。”
王匡伸出一指,點在案上。
甄俨哈哈一笑:“不瞞王太守,甄某早有此意!”
王匡臉上笑意一滞。
隻見甄俨拍拍手,小閣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輕且密。
可見來人心情有些緊張且急迫。
循聲望去,确是甄姜來了。
隻見她一襲白綢錦緞長裙,頭發柔順的落下,僅用一根紅絲帶随意紮着。
好似剛剛沐浴過,白皙的臉上微微泛紅。
春光滿面,香氣暗來。
陽光下的甄姜,雖未施粉黛卻美得如同天仙下凡,光彩照人。
“拜見兄長,拜見府君。”甄姜上來盈盈一禮,端莊乖巧。
不見在府前時的嬌蠻。
見此一幕,王匡不禁開口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甄姜離得不遠,王匡所言被其一字不落的聽進心中。
擡頭看了王匡一眼,端的是顧盼生輝,風情萬種。
這一眼把王匡看的心中一窒,連忙側過身去,正襟危坐。
見此,甄俨一臉滿意的笑意,看着甄姜哈哈笑道:“你且去母親那裡請安,我與公節兄還有話要說。”
等到甄姜施施然退去,王匡才恢複不少。
“早聞公節兄有大文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不知此句何解?”甄俨打趣道。
王匡回過神來,一臉嚴肅地看着甄俨,道:“季安兄這是何意?”
甄俨也收起笑意,認真道:“不瞞公節,舍妹已是碧玉年華,河北才俊衆多卻不能入得了她的眼。家母因此愁歎許久。去歲,卻聽她經常念叨公節知名,我才知舍妹仰慕公節許久。”
“我允她前去河内一行,或許能見上你一面,還答應她,若是喜歡,可以我的名義請你來無極做客。”
“舍妹心意至此,公節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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