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這小夥子為人謙雅和煦,讓混小子在他面前也放肆不起來。謝父想。
他心中更是欣慰,連連舉杯敬沈梒酒,熱情得令沈梒受寵若驚。家中養了三個混小子的謝母和謝老夫人一見沈梒這般溫文知禮,心中也喜歡得緊,一會兒是布菜一會兒又是續茶,忙得不亦樂乎,反倒是兩個親生的被撂在了一邊。
謝琻不太餓,在一旁随意地喝着酒。謝父敬完沈梒一輪下來才注意到他,皺眉道:“要吃飯就好好吃飯,自己在那喝什麼悶酒?”
謝琻随意道:“不餓,方才吃了良青做的豆腐撈——”
“什麼?”謝父眉頭一皺,放下了筷子,“誰做的?”
謝琻似有所感,連忙住了口,假裝喝酒沒聽見。謝華心中暗笑,毫不遲疑地賣了弟弟:“良青做的啊。人家堂堂朝廷重臣,聽說讓之病裡吃不下東西,便專程親手做了豆腐撈過來給讓之開胃——”
“放肆!”謝父忽然暴吼了一聲。吓得沈梒夾的一個蝦球都掉在了桌上。
卻見謝父氣得雙目圓瞪,暴擊桌面三下,指着謝琻吼道:“臭小子,滾起來!”
謝琻歎了口氣,起身離了席。沈梒一見情況不對,忙阻攔道:“伯父,實在不必——”
謝父痛心疾首,擺手道:“良青,你就别勸了。你那雙手是幹什麼的,是寫文章、孝敬皇上的!結果這臭小子呢,竟讓你做了飯來給他開胃。自己家沒有廚子嗎?嗯?!”說着又生了氣,轉身就給了謝琻一腳,“你以為你是誰?還敢差遣良青幹着幹那,眼睛長到天上去了?”
謝父早年從軍,脾氣十分暴躁,訓斥起兩個兒子從來都是一陣雷霆暴雨,最愛說的一句話便是“你以為你是誰?”。謝琻早已被訓得皮實,無所謂地站在當場,笑嘻嘻地看着沈梒。
沈梒則大窘,做飯本來是兩人之間的小情趣,被不知内情的長輩看在眼裡竟成了這般模樣,連忙又勸道:“伯父,我與讓之——我倆既然是至交好友,一頓飯什麼的便也不算什麼。當日我搬家,讓之也親自幫我收拾了很久的房間。那日冬天他看我的大氅薄了,還特地幫我尋了狐狸毛來……”
他見謝父的表情愈發奇怪,連忙住了口。
糟了,他是不是說多了些什麼?
謝琻忍笑看着自家的沈大人漸漸紅了臉,像隻慌不擇路、羞答答的仙鶴,就差把腦袋藏在翅膀底下了。
在一片詭異的矚目中,謝母忽然怅然歎了口氣,那手絹拭了拭眼角:“若是讓之有把對沈大人這心思用在姑娘家身上,我們孫兒也都抱上三個了。”
謝琻嗤笑了聲,不屑道:“世間哪有女子值我如待良青一般待她?”
沈梒一聽這魔王又要說跑偏了,連忙喝止:“讓之!”
虧得此時謝老夫人出來道:“一個個的,就知道吼啊叫啊,沒得讓沈大人看了笑話。就不能坐下好好吃飯嗎?”
有老太太發話,席上這才再次安靜下來,有驚無險地吃完了一頓晚飯。
用過飯後,謝老夫人有些乏了,想要先回屋休息。離開前,她将沈梒叫到了自己的跟前,拉着他的手含笑道:“我家的小魔王,讓你費心啦。”
沈梒蹲在她的面前,聽這話忙道:“我們都是互相照顧的——”
“不。”她拉着沈梒的手,微用力捏了捏,又拍了拍他的掌心,“他讓你費心啦。”
沈梒一愣,似有所悟般擡起頭。卻見老太太面色平靜,嘴角含笑,一雙眼睛溫和而包容地望着他,仿佛已經看透所有世事。
沈梒忽然渾身一軟,心中又是一酸。
他的手指微屈,捏住了老太太的手掌邊緣,低聲道:“我心甘情願,從不覺得辛苦。”
告辭了謝家人,謝琻陪着沈梒慢慢往外走去。此時夜色已經降臨,謝府庭院中的月色清淺,花枝樹影搖曳,夜影浮動中有幾盞隐在廊檐之下的月燈,引着二人緩步而行的道路。此時雨已停,陰影之中有淅瀝的落水滴答而響,讓這個春夜顯得愈發甯靜。
此時無人,兩人并肩走着,不知何時已悄悄拉起了手。
“老太太方才跟你說什麼了?”謝琻低聲問他。
沈梒不禁低笑了聲:“她說我有你這麼個好友,真是虧大發了。”
謝琻有些氣惱地捏了捏他的手,又惹他一陣輕笑。
不知何時,二人已步行至露天的庭院之中,仰天看去一輪銀月當空,渾圓明亮,映得世間萬物分毫畢現,正是月移花影上欄杆之時。
兩人擡頭看天,都不禁有些癡了。
“良青。”謝琻忽然低低叫了他一聲。
沈梒應了聲,卻聽他抿嘴笑着道:“我一直以來,想要的便是這樣。一席菜肴,一桌人,我倆并肩坐在其中。吃完之後,再并肩慢慢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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