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淵頓了頓,眸色微深,“傳。”
張大人光是在外面站着額頭就已經冒了些汗,他着實拿捏不準皇上的心思,身為醫者每日琢磨病症就已經夠他費心的了,如今還要揣度聖意,隻怕稍有行錯踏錯,這往後的官便是做到頭了。
今早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來這一趟,與其日後冒着被皇上治一個延誤不報之罪的風險,還不如現在去了把這皇後的失憶之症說與皇上聽,左不過最多被打發出來不是?再不濟便是被斥責幾句,但總歸能落個安心。
沈淩淵眸光深邃,修長的手指似是漫不經心地輕叩在書案之上,聲音辨不出一點喜怒的波瀾:“皇後如何了?”
張禦醫下意識地一顫,低頭行了大禮,“啟禀皇上,皇後娘娘高燒已退,病情暫穩。落水時受驚受寒身子發虛,休養一段時間,靜心服藥調理,便無大礙了。隻是……”
他不安地咽了口唾沫,琢磨着該如何措辭。
沈淩淵狹長的鳳眸微眯,指尖摩挲着手裡的玉扳指,語氣間似是透着不悅:“隻是何如?”
張禦醫趕緊俯身,“禀皇上,皇後娘娘落水時,許是碰撞到了頭部,雖無明顯外傷,但這三年來的記憶卻是失去了。”
沈淩淵骨節分明的手指蓦地一緊,幽深的眸色裡帶了幾分淩厲,“皇後失憶了?”
張禦醫的額角的汗珠險些滴到地上,“正是。娘娘如今隻記得從前的事。”
寬廣的大殿之上靜默無聲,四周的宮人在聽到這一結果的同時都忍不住屏息。
站在皇上身側的王德祿也是心驚,這皇後娘娘原本就不受皇上所喜,如今病病殃殃也就罷了,還失了憶,往後就算不被廢也會徹底失了執掌六宮之權。恐怕這次皇後是真的再難轉圜了。
沈淩淵眸光深邃得猶如漆黑的寒夜,聲音低沉透着不容忽視的威壓感:“失憶之症,可有法子治愈?”
禦醫斂了斂衣袖,“禀皇上,此症無特效的法子可解,唯有靜等脈絡疏通,多接觸些舊事舊物,興許能喚醒一二。”
感受到周遭的氣氛冷了兩分,張禦醫忙俯下身子,“微臣必當盡心竭力為皇後娘娘診治。”
沈淩淵若有所思地輕叩着書案,視線微垂,落在眼前的素紙上,讓人辨不清他此時的思緒。
“王德祿。”
旁邊站着的人一驚,忙垂首回應:“奴才在。”
沈淩淵輕輕撚了撚手指,聲音沉緩:“傳,晚膳擺駕德坤宮。”
話一出口,四下的宮人皆是一愣。
王德祿張了張口,“……是!”
……
此時的德坤宮内,還無人知曉晚上皇上要過來的消息。
這幾日溫映寒病着,還未曾出過寝殿,今日恢複了些精神也未有心思打扮,在芸夏的服侍下換了身牙白底刺繡藤紋的常服,倒也不失淡雅莊重。
柳茹馨坐在側面的扶手椅上已經靜候多時了,見溫映寒走出來忙起身行禮,“皇後娘娘。”
她這一聲,音調婉轉多嬌,一身淺粉色的衣裳更襯得人如上面繡着的百花一般嬌美,微翹的眼尾比溫映寒記憶中更添了幾分從前沒有的韻味。
溫映寒瞧着她,不知怎的,生出了種恍若隔世的錯覺出來。從前在閨閣裡她便常愛淡粉,隻是如今這樣的顔色穿在她身上到底是與以前不一樣了。周圍諸多下人也不好多想,溫映寒隻當是三年未見,年紀漸長,與未出閣時不同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柳茹馨似是想上前去拉溫映寒的手,但輕擡地胳膊顫了顫看見溫映寒眼眸中淡淡的疏離,到底是收了回去。她手中絞着帕子,低低地開口:“娘娘可還記得我?”
溫映寒将柳茹馨的反應盡收眼底,一時間也覺出是自己表現得太過疏離了。失了記憶後,自己總是不自覺地比從前多了幾分慎微,可能周圍人瞧着她這般疏遠多少是有些不适應的吧。
溫映寒斂了斂神色,“記得的,從前的事情,都記得。”
柳茹馨微松了一口氣,聲音輕緩:“娘娘還記得我就好。”
她像是臉色不太好,今日在妝容上多有掩蓋,離得近了還是被溫映寒瞧出來了。
柳茹馨身旁的宮女覺察到溫映寒神色的變化,上前福了福身,開口道:“皇後娘娘有所不知,前兩日淑妃娘娘聽聞您落水又失憶的消息一直寝食難安,總想來探望,可是顧及着娘娘身體未愈需多休息調養,便未敢來打擾。昨日更是驚夢連綿隻睡了一個時辰,早上聽聞娘娘身子好些了,便一刻不敢耽擱地過來了。”
柳茹馨斜睨了她一眼,斥道:“多嘴。”
宮女福了福身,退至一旁不敢說話了。
她擡眸望向溫映寒,眼尾微視濕,“娘娘别多心,都是這丫頭口無遮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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