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候車室過夜的都走了,從談話中,枭勇知道他們是來濱城打工的,有的是沒拿到工錢,有的是錢被騙了,有的是沒找到工作。
一大早,車影人流穿梭不息,枭勇很迷茫。走在大街上,巷道拐角貼滿了招工信息,他想了想,眼下最要緊的是吃飯住宿,得趕緊找份工作。
他細看招工啟事,很受鼓舞。這些公司,對工人的條件要求很低,沒有文憑技能的限制,隻要能吃苦勤奮,這些條件自己具備。
他把電話記下來,用公用電話打給聯系人,一連問了好幾家,都說已經招滿了。守公用電話的是個婦女,她對枭勇的舉動很關注。
“孩子,你今年幾歲了,怎麼不好好讀書?”婦女邊給枭勇找錢邊問。
“我今年17歲,我來找我爸,家裡就我一個人,我不想讀了。”枭勇接過錢就走。
“孩子,你這樣找工作會受騙的,你要麼就直接去公司找,要麼就找熟人介紹。”
對婦女的話,枭勇半信半疑。來到另一個巷道,這裡貼滿了各類廣告。仔細一看,有些跟剛才的一模一樣,有些盡管公司不同,聯系人的号碼相同。枭勇又往前找,他想一定能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
果然,在一個顯眼的信息欄前,有四五個人,他們都在記着号碼。枭勇想,這些信息要比貼在牆上的可靠,也湊上去看。
一個小夥望了枭勇一眼,問道:“兄弟,是不是要找工作?”
枭勇感到一陣溫暖,回看小夥一眼,小夥染着一頭黃發,透着一股痞子氣。枭勇不想理睬。
“兄弟,剛來濱城吧,認識一下,我叫黃毛。”小夥主動介紹,又微笑着說:“跟我去吧,我們正在招人呢,你年紀這麼小,能不能吃苦?”
“能,我能吃苦。”枭勇放松警惕,堅定地回道。
枭勇跟着黃毛穿過兩條巷道,來到一棟小洋樓前,兩人上了三樓,拐過一個走廊,進了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不大,有沙發,兩張辦公桌,兩人正在辦公。黃毛很客氣地給枭勇倒了杯水,介紹道:“這是我們經理,叫汪強。”
枭勇接過水杯,放在茶幾上,打量了一眼這個汪經理:一頭長發黃一半綠一半,年輕氣盛,滿臉同樣透着一股痞子氣。枭勇看着心底就發毛。
“兄弟,哪裡人?”汪強左手托着下巴,右手玩弄着一隻筆,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是箐溝村的。”枭勇局促地回道。
“箐溝村?大青縣,咱們算是老鄉,你想找份什麼工作?”
“什麼都行,我能吃苦。”
“我們這裡有很多工作,飯店、賓館、超市、保安、洗車、修理、發廊、大公司等等,工資也有所不同,你是想工資高一點還是低一點?”
“隻要能管吃管住,都行。”
“咱們是老鄉,你也比較爽快,收你200塊錢的信息費,我們給你介紹一個好工作。”
“信息費?200塊?我錢不夠,我從家裡出來,就帶200塊錢。”
“那你還剩多少,我們可以優惠點。”
枭勇把剩下的錢全掏出來,一數,就剩60多塊。枭勇有些着急,說等以後掙了一定補上。
“我們相信你,就交個整數60塊,吉利,以後掙了大錢,一定要補交。”
“好的,一發工資我就給你們。”枭勇說着就把60塊錢交了,心裡美滋滋的。
汪強叫黃毛帶枭勇去上班,兩人走出巷道,來到一家洗車店,枭勇在門口等着,黃毛去找老闆。
老闆出來看了枭勇一眼,又返回屋裡,枭勇能聽見他們交談。老闆很不高興的樣子,說道:“你看我這裡,生意不好,不能再收了,他太小,幹不了。再說,你們答應給我的提成,一分都沒給。”
“這個月一定給,你就先收了,我等了一上午,就這小子,才60塊錢,合作一下,改天我請客。”黃毛說着給老闆遞了一支煙。
老闆點了點頭,算是收下了。枭勇沒多想,他心裡正高興。老闆安排了一間倉庫,讓他先住下。倉庫裡的鋪蓋髒兮兮的,枭勇也沒在意。黃毛走了,還叮囑他好好幹。
枭勇立馬就上班,從早上到現在,他什麼東西都沒吃,肚子很餓,可他不好說,隻得耐着幹勞動。洗車、提水、拖地闆,一刻沒停。好不容易熬到下午,老闆開飯了,十多個人,就一個電飯鍋,枭勇吃了兩碗,半飽,不好意思再吃。
晚上,又來車輛,枭勇也跟着加班,到11點多,老闆才叫他休息。趟在床上,倉庫裡發出的油污味塑料味讓他幾乎喘不過氣。好在精疲力竭,加上昨天晚上沒睡,很快就進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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