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遠湄臉色蒼白,欲言又止,望向雲琊的眸中有歉疚,焦急,卻唯獨沒有掙紮,仿佛這是她非做不可的事情。
“阿湄,連你也要攔我?”雲琊氣得要命,厲聲道:“你也跟月清塵一樣,被那些異族收服了嗎?如今攔我,要幫鬼族開脫嗎?”
“不,不是為鬼族。”甯遠湄垂下眼簾,“你還記得嗎,子安?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有個妹妹。她如今就在你我眼前。螺兒她是做錯了很多事情,可我不能再失去她一次。子安,讓我去跟她說幾句話,不會很久。說完之後,我會用我的方式,替她贖罪。”
第204章司花使
雲琊抿了抿唇,向後退了一步,不作聲了。
他的确曾經聽遠湄提起過,說她有個失散多年的妹妹,也說過,那個小姑娘很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但他沒想到,那女孩竟然去了鬼族,時隔多年,又以這種方式,與甯遠湄再度相見。
有時候,私情與大義,确實難以兩全。
見雲琊主動退後,碧裙女子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随即轉身撥開層層蓮荷,徑直向着藕花深處走去。
在接天蓮葉的枝蔓交接處,有個嬌小身影若隐若現,正在閉目吹埙。先前給狂風壓彎的蓮荷重又挺立起來,給甯遠湄的行進造成不少阻礙。它們将女孩緊緊包裹在其中,全然拒絕他人的接近。
甯遠湄在上昆梧山前,修的一直是木系靈氣,這些草木阻絆,自然難不倒她。
真正難以克制的,還是起瀾。
越往深處走,那埙音對人心的影響就越強,即便之前含了屏音丹,甯遠湄仍覺得頭暈目眩。終于,她再也無法靠近一步,隻能隔着三四枝荷花,對盤膝坐在水中的少女輕聲喚道:
“螺兒。”
周遭卻無人回應。
刹羅一直低着頭,甯遠湄隻能透過水面倒影,看到有兩行血痕自女孩空癟的眼窩中蜿蜒而下,叫人觸目驚心。粗看之下,竟像是被巨鳥之尖喙啄傷的。
想必是在先前西洲那場混戰中,妖王留下的手筆。
甯遠湄定定看着那兩道血痕,隻覺自己也仿佛被生生剜了一塊肉去。可這幾天經曆的跌宕之事太多,心已經痛到麻木,此刻反而冷靜下來。
古埙聲依然幽幽未停,吹埙者顯然沒有打算理會她。甯遠湄欠身行了一禮,用的是過往女修間見面時慣用的禮節,再開口時,稱呼的對象便已換了人:
“昆梧懸壺峰,見過司花使。”
她沒有以“斷腸夫人”這個人人畏懼的稱呼,來喚如今掌控面前這個身體的魂靈,也沒有尊稱她為鬼後,而是用了蘭若先前在浣花宮時,所列位次之名。
蘭若在未離開浣花宮前,曾任二度司花使。就連名中的“蘭”字,也是因此得來的。
這種改變果然起了效。甯遠湄看到那吹埙的女孩終于擡起頭來,眼眶雖空洞,可在其中,卻顯然存在着另一雙獨屬于靈魂的眼睛。它能超脫肉身的束縛,看得更深更遠,亦将來人看得更為透徹。
“司花使?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叫過我了。可我并不認識你,你是何人?”女子将唇離了埙,把甯遠湄的用詞低低重複一遍,語調卻聽不出絲毫悲喜。随即問道:“昆梧山,懸壺峰,你是修士。可為什麼你的臉上,也會有那個印記?”
“我本為慕氏之女,姓名不足挂齒,隻是二十餘年前,曾被劫至幽冥無涯之地,遭遇過與司花使同樣的事情。幸而後來被琴聖設法搭救,才得以脫離苦海。”
“是嗎?”女孩臉上露出個有點僵硬的笑,“你很幸運。可既在無涯之地待過,你這副身體若沒了仙氣供養,很快就會枯萎吧?你不在昆梧山好好待着,還來找我做什麼?”
甯遠湄沉默一瞬,語氣突然變得凝重起來:“實不相瞞,司花使如今附着的這具身體,是舍妹的。她的修煉方式,與你的并不相合,故而幫助不大。而我的這副身體,亦曾是通靈鳳隨之體。若司花使想要将起瀾效用發揮到最大,可以附到我的身上來。”
“你?”女孩搖搖頭,“不,不行。是令妹将我從起瀾中喚醒的,此間陽氣太重,若從她身上下來,我的魂魄一接觸到血氣,就會立刻消散了。而令妹先前為接納我的魂魄,已強行将自己的鬼識移出體外。若我的靈魂在自行散去前,被強行剝離,無論是否出于吾之意願,她的肉身會在頃刻間化為烏有。肉舍若毀,那下場,便隻能是魂飛魄散一個。”
“怨魂不散,逗留人間,必是靠執念支撐。”甯遠湄直直望向她,“蘭若,你還有何執念未了?人間疾苦,你還沒受夠嗎?為何不願去轉世投胎呢?”
聽聞此言,女子面容驟然變了一瞬,再度舉起起瀾,放在唇邊,恨聲道:“因為茅山宗玉虛,潇湘洛雲深,這兩個人,還未給我兒償命。如若再相遇,我必殺之而後快。告訴我,他們如今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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