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雲初客客氣氣地道:“許久不曾請安,皇上恕罪。”
“你這亂臣賊子……”皇帝吃力的一字一頓地道,“朕真是瞎了眼。”
蔣雲初的态度一如跟人扯閑篇兒,“有些事,微臣的确做得不厚道,皇上多擔待。”
皇帝額角的青筋劇烈地跳着,“景家餘孽,真的回來了?”
蔣雲初背着手,平靜俯視着皇帝,“是。為皇上除掉心腹大患,更為您正名了。隻有景家兒郎,才有這般的胸襟魄力,您說可是?”
皇帝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出了血。
蔣雲初靜靜地看着。
皇帝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再一次望向蔣雲初。
“假的。”蔣雲初讀出了他對遺诏的疑問,“為着太子,也值了。”
簡簡單單的言語,卻讓皇帝生出諸多想法,腦子亂成了一團麻,漸漸地,目光不自覺地多了一分恐懼,“自一開始,你就居心叵測,謀劃着這些大逆不道的事。”
蔣雲初默認。
荒謬亦可笑的是,皇帝在那時暗地裡得意洋洋地想着,又添了一個可以掌控的臣子,要時不時給些恩惠。“奸、佞!真是蔣勳的好兒子!”
蔣雲初眉梢微揚,忽而一笑,笑容宛若冰雪消融,煞是悅目。
皇帝險些氣得暈厥,切齒道:“禍國殃民的孽障!”
“你注定是這下場。”蔣雲初略略俯身,“我與景國公、賀家、賀家會盡力輔佐太子,還有何牽挂?”
距離拉近,皇帝更清楚地看着年輕人,胸膛劇烈地起伏着,最終卻是沉默下去。
年輕人的語聲幾乎是溫柔的,目光、笑容卻是那麼冷酷殘酷,似猛虎,閑閑地笑微微地看着獵物。
他害怕了。身為九五之尊,居然害怕了。明明已經離死亡那麼近,卻懼怕此刻就死在對方手裡。
蔣雲初略等了片刻,舉步到了殿外。
之後一日,他一直留在皇帝寝宮的偏殿。太子并不掩飾不關心皇帝生死的心思,派人将需要抓緊參詳出結果的折子卷宗送到蔣雲初手裡。
蔣雲初也不拿腔作調,左右無事,慢悠悠地将建議書寫成文。
太子照辦,循例征詢之後,照搬其部分言辭。
亦是在這時候,索長友選擇某種意義上的功成身退。他直白地對雲初說:“我可不想送那位最後一程。”
蔣雲初會意一笑,“您的後半生,讓我盡一份心。有何打算?”
“我知道,不然侯爺也不需來宮裡。”索長友悠然笑道,“多少年了,每日睜眼後、入睡前,跟前總有人,總要費盡心思與人打交道、斡旋。膩了。餘下的年月,隻想偏安一隅,每日看看書、養養花草。”說着深施一禮,“說來容易,其實也難,真要侯爺費心照拂。”
心思與那一世一般無二。蔣雲初颔首,“好說。您這就可以帶上親信離宮。發送那麼個人而已,屆時不論皇後還是太子,都能撥出人手。”
“如此就好。”
這番叙談之後,索長友帶親信悄然離宮之前,先後去了正宮、東宮請辭。這也是為雲初着想,不然根本不需做這等門面功夫。
皇後與太子思來想去,也想不出索長友辦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加之考慮到蔣雲初一向對這位老宮人禮讓三分,甚至存着一份尊敬,也便爽快應允,另分别賞賜了一筆容養的銀錢。
同一日,莫坤向太子請辭賦閑,他的位置微妙也尴尬,必須得有這種識相的舉動。
太子斟酌一陣,說不行,閉門思過三個月,回來後到錦衣衛當差,任指揮同知,暗衛麼,我用不着,編入錦衣衛就是了,當然,需得蔣侯篩選一番,他必然明白我的意思。
莫坤恭敬行禮,激動得差點兒哭一鼻子:果然不出雲初所料,他真的還有安生時日可享。
他不同于索長友,當官的日子就算不舒坦,卻已習慣,不到萬不得已,便不願離開。要不然,之前他又何苦屢次向太子示好。
翌日,帝崩,太子即位,冊立太子妃何蓮荞為皇後、膝下四歲的長子為太子的同時,冊封蔣雲初為太子少傅,且在掌領錦衣衛之餘,兼任刑部侍郎。
這是除掉之前的捧殺,還是想讓蔣雲初入閣拜相?百官揣摩不出。
新帝的打算其實就是讓雲初入閣,但對方目前太年輕,有必要借着刑部侍郎的頭銜過渡一番。
之于蔣雲初,對刑部的差事很有興趣,也和别人一樣,認為那隻是個虛銜,請辭不過,也就挂着,偶爾介入一些整治不成體統的官員的案子就成。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太樂觀了:新帝的确是讓他挂個很說得過去的頭銜,要他切實參與的事,卻涉及方方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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