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微挑眉眼似笑非笑的望着chūn雲。
小姐怎麼沒有害怕?chūn雲皺了皺眉頭。
“奴婢會幫您和陸媽媽那邊解釋的。”chūn雲聽到外頭的說話聲,來不及多言,“小姐記得千萬不要承認,您一旦松了口,不但大太太就是大老爺那邊隻怕也會怨您沒有規矩。”
是覺得她膽小怕事,所以拿姑父和姑母來駭她吧?!幼清看着chūn雲匆匆離開的背影緩緩閉上眼睛。
“你們小姐醒了沒有,藥可按時吃了。”院子裡方氏的聲音傳來打斷幼清的思路,随即聽到采芩低聲回道,“昨天晚上就醒了,早上起來用了早膳吃的藥,大夫說因是舊疾,仔細養着保暖得當就無礙了。”
方氏将丫頭婆子留在外面,由采芩和綠珠陪着進來。
幼清睜開眼望向微笑着走近的方氏。
薛方氏明蓮比父親方明晖小兩歲,今年三十三歲,長相隻能算得上标緻,身材微胖也不高,容長臉顴骨上留着生産後的蝴蝶斑,雖顯得和氣卻少了一分主母的威嚴。
當年,父親被流放,她獨自一人被留在延平舉目無親,賀娘勸她回臨安……可她怕那個地方,怕那虎láng般的祖父祖母,執意來京城投奔她唯一熟悉的姑母。
在薛家的三年她因寄人籬下過的小心翼翼,甚至都算不得愉快……
她細想起前一世“海棠花手絹”的事情,方氏也是這樣笑盈盈的過來,她因chūn雲的話心裡又氣又怕,兩個人各有心思幾句話就冷了場,她沒有解釋姑母也沒有深問,她暗暗高興姑母是相信她的,卻沒想到姑母轉身就以伺候不周為名将綠珠和采芩各打了五闆子。
她心裡生了怨,自此後漸漸和二太太親近了幾分。
以至于她聽了二太太的話,去了法華寺,“巧合”的遇上了徐鄂……之後由二太太娘家的兄長武威侯保媒,她順利做了徐鄂的填房。
她嫁過去後二太太借着錦鄉侯的大船,生意做的越發的大,其後又在長房困難的時候落井下石分了家,她才幡然明白過來二太太的用心。
在錦鄉侯府她走投無路時,一時咬牙與婆母的協定,雖不曾後悔過可心裡依舊苦澀,也許她本性就不是那心狠qiáng勢的,很多時候都覺得孤單無助,每每此時她都想和方氏訴一訴,可彼時她們姑侄二人早沒有以往的親近。
望着許多年不曾親近過的姑母,幼清心底裡歎了口氣,上一世她們之間的隔閡就是從這會兒開始的吧。
方氏心裡也是無奈,都說侄女像姑,可她這個親侄女無論樣貌還是性格都與她沒有相似之處,想到這裡她又去看幼清即便是在病中也不失明豔的容貌,暗暗歎了口氣,想起二太太早先和她說的話:“……這樣的樣貌,擺在哪裡都是安分不了的,還不如早些把親事定了,免得留到最後留成禍。”
她聯想到陸媽媽說的事:“……那帕子确實是方表小姐的,隻是為什麼在大少爺房裡,奴婢無能沒有查出頭緒來。”一頓又道,“太太,您看要不要問問大少爺,畢竟周表小姐也在這裡,免得傳的太難聽,周表小姐那邊多心。”
一個是孤苦無助的内侄女,一個是家世優渥的外甥女,她雖心疼幼清可考慮兒子的前程,她不得不做出選擇。
“季行要準備chūn闱,不能讓他分了心。”方氏搖頭否決了陸媽媽的提議,“這件事隻能去和幼清說一說。”
幼清自小乖巧,想必明白她的一片苦心,将來她的婚事她也會細心謀劃,定給她尋個合意的人家。
陸媽媽知道方氏的為難,勸着道:“方表小姐雖為人單純,可也不是那不明理的,太太把道理說給她,方表小姐定然會明白您的用心良苦的。”
“希望如此吧。”方氏歎了口氣,并無多大的把握。
方氏在chuáng沿坐了下來,按着幼清不讓她起來,幼清順着躺好,心情複雜的喊了聲:“姑母。”
方氏左右細細看了她一遍,歎道:“年底家裡事情多,我實在是沒空來看你。”頓了頓問道,“身體可好些了?心口還疼不疼?”
“吃了藥已經不痛了,是老毛病沒有大礙的。”幼清說的輕聲細語,“我給姑母添亂了。”
方氏搖搖頭視線在房間裡一轉,望着幼清就道:“你身體不好,往後行事更要擔心一些。”一頓掃了采芩和綠珠一眼,拍了拍幼清的手道,“你們去外頭守着,我有話和你們小姐說。”
果然還是和前一世一樣,幼清視線一轉就落在門口探頭探腦的chūn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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