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乙轉過頭望去,看見下是他一天到天鏡司報到時接待他的那個監事小仙,他已然忘記了他的名字。小仙說:“聽說你到地府去,把地府弄得天翻地覆的,現在整個天庭都在通緝你呢,你還敢回來?”夏乙說:“小哥别哄騙我了,我可一路上連個通緝令都不曾見過,怎麼說是通緝我呢?”小仙把夏乙帶到另主記室,主記室以前是陳壽的辦公場所,自從陳壽被散了魂魄之後,這間屋子就空了出來,後來成了天鏡司堆放雜文的地方。小仙把夏乙的通緝令翻了出來,拿給夏乙看,夏乙邊看邊說:“這上面說得好像真是那麼回事,我這是走到哪裡亂一哪兒,不過我給你說我這上面寫得不是事實,你信不信?”小仙上下打量夏乙一番,說:“這個我信,你在咱們天鏡司是什麼樣,我是知道的,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個文弱書生,說得百無一用是書生,不是說别人,就是說的你這号人。”
夏乙笑着,打起趣來:“小哥不如把我關起來,也能拿上千兩的仙銀不是嘛。”小仙癟着嘴,說道:“我雖在天鏡司沒有什麼大的功勞,但也沒有大的錯誤,我可不會拿着自家兄弟的性命去換破爛前程的,我這輩子就這樣行了,做一個快樂無憂的小神仙,你不知道,這當了大神仙以後各種應酬那夠頭痛了的,我這腦袋小裝不了事,想想還是算了吧,不過我跟你說,你可要小心了,出了這個門别說你見到我,走路也多帶雙眼睛,别讓人舉報了,天兵天将将你再逮回來,到時候你可就讓昔日的這些兄弟們難堪了。”
夏乙把手裡的通緝令倒過來,笑着說:“這個通緝令是假的吧,還主是神仙的封印也沒有。”小仙說:“這還能假,這個是咱們天鏡司存檔的,王主事嫌把這個放進卷宗室裡丢人,就扔到了荒廢了的主記室裡,你想要真的那還不簡單,我給你蓋個王主事的印章就行了。”這些活夏乙以前也幹過,主事神仙的印章就放在值守室的大桌幾抽屜裡,鑰匙的地方夏乙也是清楚的。夏乙心裡想出了個主意,但見小仙裝模作樣在坐在值守席上,幹脆先去找主事神仙再說。
半道上,他想着他被通緝的事情可能是真的,見了神仙也是繞着走。心裡又把要向主事神仙要問的話題捋了一遍,想着隻要這些問題解開了,凡事都能通了。走在路上,夏乙總是感覺似乎有隻眼睛在跟着他。天庭裡處處都是天眼,安放的位置、角度,夏乙對這些相當的熟悉,一路走來也是避開天眼。但他心裡隐隐約約的感覺到,那種盯他的眼睛并不像是天眼那種機械的轉動,那雙眼睛裡有火氣。
主事神仙的星辰府邸夏乙去過多次了,之前都是到太白府領了福利給主事神仙送到府邸。敲了門,半晌門開了,從門縫裡探出一個老年人的模樣,那人見夏乙,問:“找誰?”夏乙說:“找天鏡司王主事。”那人又問:“你是誰?”夏乙驚訝起來,他給府上多次送東送西的,這會兒這個老神仙認出他來了,正要解釋時,那人一把将夏乙拉進府裡。老神仙低聲說:“别說話,我知道你是誰?你膽子真是大如天,這啥時候了你還敢到這裡來,不是找死嗎?”他關了門,把夏乙帶一個偏殿,依舊是低聲說道:“你的事我也聽說過了,我想你定是受了冤的,可主事大人何嘗不知,他也是沒有辦法,上面下的令,他不得不去凡間尋你。自從凡間上來之後,主事大人就把自己關進屋子裡,閉門不出,一日三餐也是小的給送進去的,我那時還想是不是在凡間的時候他已把你了結了,回來後傷心不止,今日兒見到你,看來主事大人還是有些人性的,給你手下留下情。”
夏乙說:“我想去見見主事大人。”
老神仙說:“我看這個事情玄,他把門關起來,誰也不見。”
夏乙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禀報,麻煩大叔通報一聲。”老神仙有些難為情,許久,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去試試吧。”
老神仙繞過一個彎曲的走廊,拐進一個内院,内院的門關着,老神仙把耳朵貼着門窗,輕聲說:“大人,夏乙來了,見還是不見。”
屋子裡沒有回音,老神仙又說了一聲,聲音比适才大了點:“大人,夏乙來了,見還是不見。”
又是許久,裡面傳出主事大人的聲音來,我聲音明确帶點沙啞:“好,讓他進來。你先去忙吧,有事我喊你。”老神仙應了一聲,轉身離開院子。夏乙推開門,屋子裡漆黑一片,雖是白天,但屋子裡設了特殊的結界,阻擋住了光線的照耀。門被打開時,一道亮光把門口的一處照得通紅,隻聽着屋子裡面“啊——”的一聲大叫,主事神仙七竅生煙,魂魄齊飛。夏乙努力去捉捕主事神仙的魂魄,可終還是晚了一步,一粒魂魄也沒有抓到。老神仙聽到叫聲也是疾步而來,看着躺在地上的主事神仙,指着夏乙說:“你殺了他——”
夏乙說:“我沒有,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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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神仙撲将過來,又是一道通紅的光,老神仙雙手抱住自己的脖子,兩眼一翻,又是七竅生煙,散了魂魄。轉眼間兩個神仙就在夏乙的面前消失了。這個人又一次在夏乙的面前不露聲色的滅了兩個神仙,手法速度與地府裡魏征被滅時極其相似,夏乙可以肯定的是,這是出于同一個神仙。
天庭裡的高手如雲,要查起來可真不是易事。随後沖出來了幾個拿着棍棒的小神仙,見玉主事和老神仙倒在地上不時灰飛煙滅,見着夏乙不敢上前,夏乙也是無心傷害他們,邊往前走,小神仙們邊往後退。一直到了府門外,小神仙這才扔下棍棒喊着:“殺神了——”
夏乙重返天庭,而且報複性的了結了曾去凡間要了結他性命的頂頭上司。這個傳言通過天庭的傳音簇已傳到了天庭的各個角落。而且有好事的神仙還繪聲繪色的傳播着夏乙當時殘忍的手段,一招封喉,一步殺兩神,被傳得神乎其神,夏乙聽到都覺得不可思議。那些神仙們的嘴裡,夏乙俨然一個絕世高手般的存在,似乎他的對手也隻有三清和西方佛祖。夏乙的行蹤很快就暴露在了衆神的眼皮子底下。
武曲星君在陳壽的星辰府邸找到夏乙,說道:“兄弟,你這次可把我害殘了,明知是我放你進了南天門,可我真是不敢說,這不說就是害了四大天王及衆神兄弟,好在天庭現在把你說成了一等一的高手,玉帝這才沒有降罪于兄弟們。你想啊,這麼一個高手級别的存在,我們四大天王又能堵得住你呢。”夏乙說:“王主事和他家的老神仙可真不出自我的手。”夏乙帶着辯解的心理給武曲星君把過程講了一遍。武曲星君問道:“你信得過我嗎?”夏乙說:“信得過,這還用得上說,你雖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内心可是一個熱心腸的好神仙。”武曲星君聽得出來,這馬屁拍得越來越赤裸了,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夏乙能說這些肯定他心裡沒有實底。武曲星君說道:“你既然相信我那就聽我的,你趕緊離開天庭,到地府去做一殿的閻羅真是不個不錯的選擇,那裡山高皇帝遠,玉帝的手伸不到那麼長,安安心心在地在那裡待着,不是更好嗎?”
夏乙問:“聖君剛才說什麼?”
武曲星君的話說者無心,夏乙聽出了門道,武曲星君說:“安安心心地在待在地府。”夏乙說道:“不是這句,上面那一句。”武曲星君說“山高皇帝遠,玉帝的手伸不到那麼長。”夏乙突然間萌發一個大膽的想法,這個想法他不知道該不跟武曲星君說。給武曲星君說了,萬一他不是友而是敵,這無異于自尋死路。如果武曲星君是友非敵,說不定他還能出些主意呢。夏乙說:“聖君,你看有沒有一種可能,整個事件的背後,有個無形的高層的存在,是他牽着我們一步一步的在走,而且有可能他才是布局者。”這話把武曲星君都聽得詫異起來,忙說:“兄弟何出此言,慎言啊。”夏乙接着說:“我隻是猜想,隻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假設這種可能性存在,那一切看起來就合理多了。地府的叛亂的背後就是這位高層,他見地府日趨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他為了讓地府更可控,讓自己的親信上台,目的就是控制地府。”夏乙看了一眼武曲星君,隻見武曲星君的眼神裡透露着不解,心想着眼前的夏乙果真是瘋了。隻聽夏乙接着說:“為何魏征當時能借到天兵天将,為何魏征即将說出真相時被人電殺,這跟他背後的高層脫不開關系。”武曲星君示意夏乙不要繼續講下去,忙說:“你可真把我當成了自己人,這些想法太過離譜,我勸你還是早早的不要有這種想法,一個高層支持地府的動亂,你可真敢想的,做為你的兄弟,我勸你還是想想後面的路要怎麼走吧,再想想你的處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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