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比起回宮,他現在更想出宮。他咬牙堅持着,不去想這些。
他相信,阿娘看到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他隻要去跟她住幾天就好,然後他就回來。
他靜聽着外面聲音,外面依然很安靜,就是知道他丢了,也許他們也猜不到他會到這裡。接着又有許多車轱辘駛來的聲音,他攀住牆頭往外看去,找到挂着華家标識的那幾輛,然後趁着宮人們在對面清點數量,一溜煙沖過去,倒扣在車底。
阿娘曾經教過他一些應對危機和逃生的本領,像這樣挂在車底的姿勢雖然很困難,但是堅持一兩刻鐘是不成問題的。而一兩刻鐘後他已經上了大街,大可以跳下來自己雇車過去。
果然沒多久,馬車駛動了,行走了一段,從地磚分辯像是到了宮門口,校尉帶兵過來查車了。
景洛一顆心又提到了喉嚨口,他知道父皇上任後宮禁查得很嚴,但卻不知道怎麼個嚴法,他頓時紋氣也不敢出,像隻壁虎一般靜靜趴在車箱底。
許是因為他身子的确太小,趴在車箱一端也不顯形,校尉帶着人裡外看過之後,馬車便就又走了。
車轱辘一下未停出了宮門,他已經聽到熟悉的庶民們交口接耳說話的聲音了,街上車水馬龍,還聞得見空中隐隐飄着的飯菜香。他鼻子一酸,眼眶紅了,進宮這幾個月,他仿佛已進來了幾年。他其實并不是不接受父皇母後,可是他多麼希望他們能夠帶着他在宮外生活,真正進入到他熟悉的世界裡。
可是母後說,皇子們十五歲前都不能夠獨自出宮,他才七歲不到,要等到十五歲還有八年,就算能跟父皇他們出來,那麼壯觀的儀仗隔着,便如跟這紅塵相隔了十萬八千裡,又有什麼用呢?
他很想念阿娘做的飯菜,也很想念街上賣的糖葫蘆。
他很想念宮牆外的這個世界。
到底身闆還弱,堅持了一刻鐘,他已經撐不住了,尋了個聽起來還算安靜的胡同,他松手往旁側一滾,落下地來。
有點疼,不過能撐住。
他爬起來往四處一望,是不認識的街道。原本他跟阿娘進城的次數就少,進了宮更是沒出來過,眼下一個人,就有些怕怕的。但是他的決心是很大的,他看了看四下,觀察了對面一輛停了好的驢車,想起上回去完相國寺回來阿娘詢問雇車的方式,鼓起勇氣走了過來。
“老大爺,雇你的車到,到韓稷韓大爺府上多少錢?”
他知道阿娘住在韓大爺府上的。
車頭坐着的老漢撩眼看了眼他,又看看前後左右,“你一個人?”
他緊繃着小臉道:“是我一個人。但是,我是經常坐車的,而且我跟韓大爺是親戚,你不要為難我,否則他會找你麻煩的。”
老漢笑了,“小屁孩子!”說完正了正頭頂笠帽,下了車跟他施了一禮,說道:“您要是到韓大爺府上,小的不要錢。韓大爺是陳王府的公子,小的哪能沖他的親戚要錢呢?請小爺上車。”
景洛退後道:“不行。我不能白坐你的車。父——父親不讓我占老百姓的便宜。”
好在老漢沒聽清,看他這一本正經模樣,越發樂呵呵笑開了,“中,您要是硬想給,就給我十文錢,容我回頭買幾塊酥糖回去哄孫女兒好了。”
景洛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反正他既然答應收錢,那十文就十文吧。
他上了車。
沈雁連續幾天都不曾出去,但韓稷的盯梢也并沒有顯著結果。對方實在是太狡猾,而且他們對于京師地形也熟稔得很,韓稷派了陶行他們外出蹲守了幾日,的确是有發現過他們一絲蹤影,但當他們緊跟而去的時候,又不見了人影。
并不是他們身手真的多麼高超,而是,他們簡直似他們的故知一般太過了解他們的習性,這就好像他們生活在别人的掌控底下,還連對方的面目都見不着。
傍晚正挑揀着夏天要新做的衣衫,胭脂走進來郭閣老家中要娶孫媳,韓稷要去郭家送賀儀,沈雁便着人拿了帳冊來,挑了幾樣看着大方稱手的吩咐送到前院去。那帳冊鎖回櫃筒時,碰到了裡面幾樣物件,發出拍哒一聲響。
“什麼東西?”她随意瞅了眼,邊理着發鬓邊問。
“是太太的镯子。”福娘道。
沈雁注目望去,隻見正是那隻從密室裡帶出來的赤金镯子,拿回來她便取下來放進了櫃子,眼下乍然一見,隻見它金光璀璨,镙絲而成的雕飾栩栩如生,被窗外天光一映,竟比櫃子中其餘幾樣頭面還要顯得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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