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相熟的貴夫人們再也湊不齊人頭,陳肅第一次近距離直面這樣慘烈的政治鬥争,心裡卻罕見地沒什麼恐懼的意思,反而是聽說賈政收到消息說賈代善在動亂中受了重傷,所以要提前結束今年的課程回家侍疾的時候,擔心起賈瑚和賈珠來。
“瑚兒和珠兒兄弟倆的課業,二哥你想如何安排呢?”
私心裡講,陳肅是不想讓賈瑚和賈珠這個時候回去京城的,畢竟當時賈瑚和賈珠能出來讀書,完全是因為賈瑚在外祖家差點被害了性命的緣故,為此,張氏差點跟娘家幾位嫂子斷了關系,若不是張老太師當機立斷親自備下重禮上榮國府賠罪,說不得張氏就要被史氏暗中給處置了。
好在因為賈瑚僥幸逃過一劫,而且賈赦也勉強算是上進,所以張氏自覺在榮國府有了依靠,并不一味依靠娘家,所以事發之後立馬帶回了賈瑚不說,還主動去史氏跟前請罪,讓史氏先發洩了心中的憤怒和火氣,所以如今她依舊好好兒做着自己的榮國府的管家夫人,甚至因為賈赦身上的四品官位,還提前有了诰命,出去做客,也叫人更加高看她一眼。
可這一切都架不住京中形勢過于危險。
賈政和王氏聽陳肅專門一問,雙雙不甚好意思地說道:“妹妹,瑚兒跟珠兒兄弟倆今年過年也不回去了,老太爺說了,既然他們兄弟倆功課好,那就别大冬天的叫孩子們吹着冷風回京城了,怕傷了孩子們的身體。”
賈政又期期艾艾地提了一句:“老太爺還說,年後會送幾個武師傅來教幾個孩子騎射拳腳,我年後回來也多是待在書院呢,這武師傅們還要靠妹妹來安排。”
這下子陳肅是真的明白了,賈代善所謂的“受傷”應該沒什麼大礙,不然也不可能特意告訴賈政夫妻倆說明年照舊來揚州讀書,更沒想過讓賈瑚這個承重孫回家,甚至連兩個孫兒和一個外孫明年的武課都安排好了。
王氏這兩年在揚州被吹捧慣了,其實有點不太願意回去榮國府對着婆母和長嫂做低服小,但真要計較起來,她能跟着賈政和賈珠過來“陪讀”,已經是史氏開恩的結果了,若是再不識趣,别說史氏了,就是張氏也會有意見的。
不得不說,榮國府的名頭在外面可真是好用啊,哪怕她連管家權都沒摸着過邊兒,但在外面的人看來可是比皇子更加不能得罪呢。
所以哪怕隻是短暫回去幾個月,王氏依舊對陳肅做足了依依不舍的姿态,叫陳肅真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了。
臘月十五麓山書院童子院的學生們開始放假,然後林玖、賈瑚、賈珠三個孩子就迎來了鋪天蓋地的武課。
江南幾乎是文人的地盤,但這并不意味着江南的大戶人家教養孩子的時候就不用學騎射了,至少要會騎馬,不然出門在外的光坐馬車怎麼行。
林玖從周歲過後就開始接觸馬匹,他的第一匹馬還是陳肅特意找了路子通過鞑靼人從歐洲弄過來的純種矮腳馬呢,正好适合四歲以前的小孩子學騎射。
當初那匹矮腳馬一露面,可是把賈瑚和賈珠給羨慕壞了,男孩子,誰能拒絕高頭大馬的誘惑呢?哪怕是矮腳馬,可對于當時的他們來說,已經是他們能駕馭的極限了。隻可惜矮腳馬的數量本就不多,又不遠萬裡被人從歐洲那麼遠的地方運過來,能保留一匹健康的,已經是極限了。
武師傅們一上來就先檢查三個孩子的根骨和身體素質,果不其然,不管根骨還是身體素質,年紀最小的林玖居然是最出色的,然後是賈瑚,最後是賈珠。
但因着榮國府在某種程度上也是被神仙眷顧的地方,所以賈瑚和賈珠的這個“次”,也不過是相較條件過于優越的林玖而已,其實認真比較起來,已經遠超大部分人了,所以幾個武師傅背地裡都高興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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