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大戶人家的宅子主打的就是一個精細,雕梁畫棟隻是尋常,且處處還能見着不同的花樣紋飾,就連地面上的鵝卵石都仔細排布成如意紋、海棠紋、萬字紋等花樣,可叫陳肅長了不少見識。
陳肅下了馬車抱着孩子進了大門,就有一頂珍珠流蘇裝飾的青色軟轎到了跟前,根據進榮國府的經驗,這林家老宅占地面積肯定不小,估計又是能把人腳走軟的那種。
到了二門處,素英一身粉色帶着幾個青衣小丫頭早早候着了,等見了陳肅下轎,便趕緊上前蹲身行禮,等陳肅叫起之後才又帶着人起身,隻是她的目光也第一時間給到了十九郎。
“太太,咱們十九郎可真是俊秀,專挑着您跟老爺的好處長了!”
陳肅把十九郎遞給素英,笑着說道:“這些日子多虧了你,我們十九郎也該謝謝你呢。”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其實已經馬上到午飯時間了,十九郎下船之前喝過了一碗羊乳,這會兒差不多也該餓了,所以陳肅前腳進了正院,後腳郭乳娘和陳乳娘就去了茶水房要了熱水稍微擦洗了一番,過來給十九郎喂奶了。
素英安排得當,陳肅一坐下便有一盞羊乳和一盞杏仁豆腐充饑,就連十九郎也立刻喝上了羊乳,等到她去耳房沐浴出來,十九郎已經吃過了羊乳和奶,被郭乳娘和陳乳娘帶着去午睡了,前頭林如海那裡正好遣人過來請她去花廳用飯。
請賈赦和賈政吃飯那肯定不能隻上素菜,但林如海和陳肅都作陪在座,那席面上的菜色至少有一半得是不沾葷腥的菜色。
八寶鴨、白切雞、鹵水鮑魚、紅燒海參搭配幾個小涼菜放在了賈赦和賈政跟前,林如海和陳肅跟前的是燙幹絲、紅燒素肉、蜜桃山藥、拔絲蘋果、素釀櫻桃、蚝油生菜六樣素菜,再有一道莼菜湯,加起來一共十六道菜。
因着擺盤十分有詩情畫意,賈政直接就沒舍得下筷子,還是林如海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幾杯之後,賈政在賈赦看傻子的眼神中才終于回過神來。
林如海情商可不低,就算從前就覺得賈赦放浪形骸行事無忌,是個實打實的浪蕩子,也隻會誇贊賈赦在金石方面的本事。而且他還覺得賈政性子過于迂腐,隻會死讀書,一點不會變通,卻也多次誇贊他性情端方,是個君子。
陳肅懶得插嘴這三個男人之間的話題,隻笑吟吟陪着吃吃喝喝,一直到賈赦突然說起了京中的變故。
“去年年前,東平郡王被彈劾管教不力,叫族中子弟做下不少欺男霸女傷天害理之事,這些事情妹夫可聽說了?”
這事兒陳肅還真不知道,但林如海哪怕在蘇州老家守孝,對于這些消息也是十分靈通的。隻見他面不改色地咽下口中的山藥,這才慢悠悠答話道:“京中的消息,不止嶽父會告訴我一聲,就連師長們也時時傳信呢。”
賈赦暗自撇嘴,賈政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難怪父親和敬大哥要突然南下回金陵整頓老家的族人們,合着都是東平郡王家的禍事起了頭啊。”
好了,這下子就連陳肅都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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