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睡的張鵬,第二天就向學校請了假,沒有和李冰說什麼,隻是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李冰,謊稱家裡有事要回去幾天。任憑李冰怎麼問,張鵬都沒有說父親的事情,隻是說過幾天就回來。挂完電話,淚水流滿了張鵬稚嫩而英俊的臉龐,回想起來,張鵬覺得也是從那一天開始,他從一個男孩,變成了一個男人。
急急忙忙趕回家,看到一臉呆滞的父親和憔悴的母親,原本還在感情中無法自拔的張鵬,再也忍不住撲向父親。那個山一樣的男人,那個目光堅毅的男人,如今卻變得如同嬰兒般聽話,躺在床上。以前每次張鵬回家,不去看到他時,那布滿皺紋的臉上總會綻放出花一樣的笑容。如今,卻隻是傻傻的看着他,好像從來不認識他一樣。過了許久,才哆哆嗦嗦地嗫嚅道:“鵬兒,你怎麼回來了?爸沒事,爸沒事。”。
張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如果說以前他覺得父親對自己的愛是因為自己是父親的驕傲,現在他才明白,父親對他的是深入骨髓的,哪怕在這樣神志不清的情況下,父親牽挂的還是自己為什麼要回來。忽然間,張鵬意識到了。如果說父愛是怒目的金剛,母愛是慈祥的菩薩。那麼菩薩低眉是一種愛,而金剛怒目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愛呢?
“咦,張鵬,你回來了?”一個陌生又有一點點熟悉的聲音突兀地傳入張鵬的耳朵。
張鵬正在想是誰的時候,一個女孩子端着一碗稀飯,從狹小的廚房間走了出來。很熟悉,但張鵬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鵬兒,多虧了你同學心兒,要不是她,媽也要累倒了。”母親的聲音有些激動和開心。
“王心?”張鵬終于想起了這女孩的名字,是他初中的同學,以前和同學們到他家玩過一次,隻是畢業後就一直沒有聯系了。
“還算你有良心,還記得我!”嬌小可愛的王心小嘴一嘟,開心地笑道,同時,将粥遞給了張鵬的母親。
“你怎麼在我家?”張鵬一頭霧水。
“鵬兒,你不知道,你爸住院這段時間,幸虧心兒幫忙。”母親開心地朝心兒看去。
“張鵬,你成績好,上了市裡的高中,我初中畢業,就考了護士學校,讀了三年就畢業了,現在在我們縣城醫院當護士。”王心看向張鵬的眼睛充滿喜悅和興奮,隻是這眼神讓張鵬隐約感到一種不安。
“哦,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謝謝你,謝謝.....”張鵬一時之間有些詞窮。
“鵬兒,你陪心兒說說話,媽在這裡喂你爸吃點東西。”母親生怕錯過什麼,急忙安排張鵬陪王心出去聊天。
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的張鵬,被母親這話一說,也将話收了回來,笑着請王心到外面坐着。張鵬沒有心思和王心聊天,除了感謝她對父親的照顧,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他還是絞盡腦汁去想以前着以前一個個同學的名字,然後問王心他們的現狀。就這樣,終于撐到天快黑了,張鵬才将王心送到村口,王心一步三回頭的朝張鵬揮手告别。剛回到家中,母親又一個勁地誇王心人長得漂亮,有心地好,就是天上有地上無一般。聰明如張鵬怎麼會不明白母親的心願,隻是現在的他根本沒有這個心情。就算沒有李冰,也不能因為王心對自己父親的照顧,自己就要以身相許。
忙到晚上,張鵬才洗完澡躺在床上,剛想舒展一下身體,李冰的面容就出現在腦海中。他很想打個電話給她,但家裡沒有電話,要到村口的小賣部去打。但想想又算了,電話打通後,能說什麼,怎麼說,說自己想她,還是說家裡一地雞毛的麻煩。可能是累了,可能是昨天晚上沒睡的原因,這一夜,張鵬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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