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一句話,家裡老爺真是把太太寵到骨子裡了。無論大事小情,隻要太太首肯了,老爺那裡就無有不應的。
府裡奴才眼睛也都刁鑽着呢,哪裡不明白這程府誰才是真正要敬着的那個?
因而這會兒别說天上出現一副八卦圖,就是下刀子,大家甯肯把哀嚎咽到肚子裡,也絕不會發出半點聲響。畢竟,下刀子不見得會死人,敢驚擾了太太,卻是注定不死也得脫層皮。
倒是靠近後罩房的那個偏僻小院子裡,隐隐有些騷動——
“外面這麼大的動靜,咱們侍候的這位主子倒好,竟是個睡不醒的。”說話的是一個身着蔥綠色褙子的嬌俏丫鬟,隻她口裡雖是叫着“主子”,語氣裡卻是沒有多少敬重之意。
更是順手把手裡茶杯往掉了油漆的桌案上用力一掼,茶杯沒立穩,咕噜噜摔到地上,“啪嚓”一聲碎成幾片。
這等一言不合就摔盤子打碗的嬌蠻行徑哪裡有一點兒做人下人的樣子?說是哪家嬌養的小姐還差不多。
“巧蘭,你輕點兒。”旁邊的圓臉丫鬟蹙了下眉頭,神情無奈之外還有着些解脫的意味——
就憑小院這麼偏僻還靠近馬廄,府裡哪個不知裡面躺着的這位雖是名為小姐,卻分明連府裡漿洗的丫鬟婆子地位都不如。
隻是這樣的話說出去有誰會信?
畢竟,這位三小姐程蘊甯可是實打實從太太肚子裡爬出來的,還是程府唯一的嫡小姐。
所以說人與人的緣分有時候真奇妙的緊,就是親母女,卻也能處的和仇人差不多。
從前還好,有府裡老太爺護着,老爺和太太即便不喜,倒也沒有太過為難三小姐,不想,偏又在兩年前燙傷了臉,好好的一張芙蓉面瞬時變得和厲鬼一般,等老太爺遊曆歸來,早變成了坑坑窪窪的疤,竟是用了再多的靈藥都不見好。
老太爺就又離了家,說是要給孫女兒尋藥,到現在都兩三年了,竟是一去不複返……
如此爹不疼娘不愛,程蘊甯的處境還真不是一般的慘。
連帶的她們這些跟前伺候的,也受盡了府裡其他下人的白眼。
好在這一切,很快就要結束了。
瞥了眼特意收拾好的放在幾案上的鼓鼓囊囊的包裹,圓臉丫鬟站起身來:
“走吧,時辰也差不多了。”
“我還以為巧雲你心軟了呢。”巧蘭哼了一聲,也跟着起身,“叫我說也沒什麼不忍心的,咱們也算是日行一善了呢,小姐這樣呆在府裡,早晚得憋屈死,表少爺好歹一表人才,也不算虧了她。”
兩人說着先後進了房間。
明明已是初夏天氣,府裡其他主子早換了碧綠綠的輕薄茜绫紗窗,唯有這間屋子還是遮擋的嚴嚴實實,再加上外面烏雲壓頂,兩人一時難以視物,若非路徑熟,可不得撞到那陳舊的木闆床上?
“小姐,該起了——”兩人一左一右上前,各自撩起一面帳子,外面正好一道閃電從天空劈下,兩人同時“啊”了一聲,手中的帳幔也應聲滑落——
帳子裡的女子正圓睜雙眼,直挺挺的坐在床上,襯着臉上可怖的疤痕,讓人瞧了簡直如堕地獄。
叫聲太過慘厲,程蘊甯終于回神,纖細的身體猛一哆嗦,一雙眼睛卻漸漸變得猩紅——
不是過了奈何橋,飲了忘泉水嗎,眼下這又是怎麼回事?
下意識的撫向臉龐,觸手所及,依舊一片坑坑窪窪——
“我們,甯姐兒……蕙質……蘭心,可世人淺薄……隻重皮相……祖父對不住你……沒能治好,治好……”
就為了這張臉,竟是累的祖父死不瞑目!
也是為了這張臉,自己才又苟延殘喘二十餘年,直到做出了能讓容顔恢複如初的雪肌膏,才設計了顧家後,決然而去。
本以為死後,見到臉上再沒有了疤痕、光潔如新的自己,祖父一定會開心吧?如何能料到,一睜眼,竟然又回到了這裡!
不是死後有所眷戀,才會在人間徜徉數日嗎,可這程府于自己而言,根本就是煉獄一般的存在,再如何,自己都絕不願回到這裡來。眼下這又算什麼?
“小,小姐——”巧雲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隻覺心裡一陣陣發毛——
明明還是那般醜陋不堪的模樣,怎麼還突然變得鬼裡鬼氣了?正自胡思亂想,蘊甯正好緩緩轉過頭來,目光相接之際,隻覺毛骨悚然,下意識的撇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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