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遊山玩水,就這樣又過了好幾天。
秦霁眉眼像是覆着陰雲,憂心忡忡地看着花淺,“那件事情,你還沒考慮好嗎?”
他們在一條清水河邊,橋上人來人往,沿路的繁華和市井氣糾纏在一起。
花淺貪戀着這樣的熱鬧。
一開始選擇做任務隻是為了活命,可是這裡比起他原本的生活,太好太好,有人陪伴,有人保護,不像以前,連基本的溫飽都要發愁。
可這裡要做的選擇,卻是他的生命難以承受之重。
看花淺不說話,秦霁以為他心中還在忐忑,不知該如何選擇,隻想拂去他心中的不安和憂慮。
他一字一句地道:“你如果想殺鳳朔,我現在就可以闖進皇宮,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你想複國,我就做琴明的士兵,收回屬于琴明的每一寸疆土,這隻是你一聲令下的事。”
花淺依舊望着腳邊的湖水,波光粼粼倒映在他漂亮的眸子中,他的表情看起來沒有絲毫波瀾。
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心中的震動,久久無法平息。
這隻是他一聲令下的事?
這不隻是一句簡單的話,寫意味着他在他生命中的重量。
花淺擡起頭,眉眼彎彎地笑起來。
他從來沒有笑得這麼好看。
秦霁看着都呆了。
花淺眼裡的笑帶着溫柔和絲絲的寵溺,以及藏得很好的眷戀和不舍,輕輕摸了摸秦霁的頭,“你是不是為我赴湯蹈火都願意啊?”
秦霁認真點頭,比什麼時候都認真。
花淺将手放下,轉頭看着河面,隻是微微笑着。
回到客棧,秦霁一直傻傻摸自己的腦袋,他感覺自己和花淺的關系變得更親近了。
這是不是意味着……
秦霁忍不住将額頭磕在牆上,試圖用微微的疼痛和冰涼讓自己清醒,可是完全清醒不過來!
這是不是意味着,他們有在一起的可能?
秦霁根本就不管什麼道德倫常,他沒文化,從小隻知道,喜歡的東西就要緊緊抓住。
可同時他也知道,有喜歡的人,就要想辦法讓他開心。
所以,那天看着他穿着冊封大典的紅色衣袍,在笑時,他一點都不想緊緊抓着他。
他隻想讓他一直這樣笑。
所以看到他嫁給鳳朔,心裡酸溜溜地又發着痛,像是灌滿了辣椒水,他也甘願。
秦霁一整晚心情都很好,做夢夢到花淺帶着他去了琴明,跟他介紹他從小生活的地方,最後還摸他的腦袋……
他們都很開心。
可是第二天,秦霁就在桌上看到了一封信。
花淺走了,隻留下了一行字‘開心點,呆子’。
秦霁一眼不眨地瞪着那行歪歪扭扭的字,瞪到眼睛都酸澀了,空氣在眼睛上撥撩出細小的刺痛感來,一眨眼,就落下了滾燙的一滴淚水。
秦霁倔強冷酷的一張臉,像鬧脾氣的小孩,将信紙小心翼翼而細緻地折起來,放在衣服裡貼近胸口的地方。
下一瞬,就迅速消失在房間裡。
但秦霁到處都找不到花淺,因為摸不通他的心思,往北走是琴明,往南走是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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