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撥弄了下他細軟的黑發。
“不用回答我,我也不願意聽你親口打碎自己天真純粹的真愛。你覺得我至今毫無悔意,又覺得我的後悔毫無價值,我都接受。小開,成年人的世界那麼複雜,有時候沒有壞人,事情也可能得不到好的結果。局勢,人情,時機,因緣巧合,人總是被捉弄。哪怕坐在金山銀山上,握着權柄,踩着寶石,也不過是無能為力的普通人,猴子,動物。你和陳又涵會怎麼樣,可能怎麼樣,現在去争辯已經沒有意義,既然我選擇了這樣的處理方式,你對我怎麼恨怎麼唾棄,都是我應該承受的後果。你可能會覺得我到現在這個地步還在大言不慚——這一兩年我一直沒有好好和你說這些話,其實是我的懦弱。”
她深吸了一口氣,仰頭,指腹在眼睛底下很輕地抹過,“你怎麼會去重新找他?你是最驕傲的,陳又涵話說成那樣,你早就該死心了。”
葉開沉默得夠久,直到現在才有所回應,也隻不過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讓你失望了。”
“重新在一起了?”
葉開擡眸,沒應聲。葉瑾點點頭:“我明白了。”
她從桌子上撿起那疊合同,垂首看着它們的邊緣在掌心并齊,輕聲說:“兩年前發生了什麼事,因為簽了合同的,我想陳又涵應該還沒有明确跟你坦白。我用兩百億切斷了他的退路,那時候你在準備高考,他沒有機會跟你商量。說了很多話傷你心,你也不必當真,都是演戲。你最後那晚去找他,在門外,我看到他把煙頭按進了手掌心。”
見葉開并無意外之色,她微怔,繼而自嘲地笑了笑:“你都知道了。”
“陳又涵不想讓我等。”
葉瑾“嗯”了一聲,點點頭:“他沒辦法,你等不了,他也不舍得讓你等。話講得那麼難聽都是有苦衷,看到你病得那麼深,我真想都告訴你。”
所有的“早知如此”都不值得動容。葉開神情冷漠無動于衷,冷冷地嘲弄地說說:“你沒有。”
“對,我沒有。”合同在她手中如一副撲克牌般被緩緩撚開:“我信不過陳又涵,在商言商,我拿了甯通兩百億授信、瞞着爺爺去做了這件事,如果什麼承諾都沒有,那就太天真了——這份合同,就是證據。當年的甯通VIP室,知道這份合同存在的,除了兩位律師,就隻有我和他。”她看了葉開一眼:“現在加上你。”
她終于再度親手遞出。
屋子裡靜了兩秒,葉開摁滅煙頭,伸手接過。
不長,甲乙雙方權利義務條款明确,隻是違約條款那麼長,數字龐大,幾乎讓陳又涵能失去的都将失去。複雜、嚴密、精準的語言将兩個人的愛情包裹成了冰冷的法律文書。
葉開一目十行很快地掃過,心裡默念,“……未經甲方允許,乙方不得擅自會見、接觸、聯系葉開先生;未經甲方允許,乙方不得對葉開先生提及相關适宜,包括但不限于事實真相、細節、牽涉人員;……未經甲方允許,乙方不得給予葉開先生情感上的暗示、期待及約定,不得從中幹涉葉開先生的任何私人事務;……本合同一式兩份,甲乙雙方權利義務保留期限至——”瞳孔一瞬間緊縮,葉開捏着紙的手不自覺用力——
“葉通先生去世。”
葉瑾又點了一根煙,抿了抿,清冷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他違約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葉開竟然垂着頭面無表情地哼笑了一聲,繼而真正開始笑。因為他始終低着頭,暗影下,葉瑾無法窺見他的表情,隻從他細密抖動的雙肩看出他竭力忍住的笑意。但葉開很快就忍不住了,他緊緊攥着紙頁,放肆地笑出了聲,仿佛見到了什麼天大的荒誕而好笑的事情。葉瑾怔愣地把煙從嘴邊取下,蹙眉:“你瘋了?”
葉開站起身,在明亮的燈光下,葉瑾終于得見她弟弟臉上瘋狂恣意的笑意。他的唇控制不住地上揚,帶着輕顫抓起手機推開陽台門。
厚重的玻璃阻隔了一切聲音。
陳又涵還在一個招商酒會上,杯子裡隻裝了香槟。隻是一個低頭看手機的動作,就讓幾個正與他攀談的嘉賓噤了聲。電話沒有被挂斷。幾人看着陳又涵把香槟杯放在侍應生的托盤上,很有風度地半勾起唇緻意:“抱歉,接個重要電話。”
還沒離開會場就按下了接聽鍵。
“寶寶。”
“陳又涵——”
雖然對方看不到他的神情,但眉眼還是不自覺地溫柔了起來,“怎麼了?”
“我愛你,”葉開低着頭在陽台上沒有方向感地轉着圈,用力說:“你聽到了嗎,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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