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燚哥,我準備的差不多了,你看......”
何燚焱看着鞠依然摸着小腹,滿臉洋溢着做母親的喜悅。
眸子裡水盈盈地打着轉兒。
“要不,燚哥,算了吧......”
向上轉了轉眼珠,不想讓淚落下來。
“不,隻要能保全她,哪怕我這輩子沒孩子也沒什麼。”
“可......”
何燚焱把手停在了半空,“确保溫和一些,損傷最小,今晚上就可以。”
藍尋看着他,平靜得很,倒不像那天晚上的糾結痛苦了。
傍晚時分,撫雲市幾個世家耆老在得知何家家主在此,來到宅子裡見他二人。
何燚焱摸着鞠依然的小腹,不停囑咐着她,“你好好在這坐着,别亂跑,我去見見就行了。”
“好啦,你快去吧,别讓人家等着了。”
他回頭看着此刻鞠依然的臉,正笑眼盈盈地等着他回來。
看了看她的小腹,一滴淚順着她看不到的左臉流了下來。
不敢多看一眼,跨步走了出去。
這院子本就是為了養老準備的,所以沒有提前準備會客的廳堂。
隻能尋了一處像樣的房間臨時布置了布置。
有些逼仄,但好在光線不錯,顯得屋子裡大了些。
何燚焱應付這些人倒是容易,可心裡想着跟藍尋的計劃,就心神不甯。
會面直到八點結束,剛送走人。
川姨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家主,夫人.......”
看來,藍尋動手了。
不等她說完,何燚焱就跑向了她,他不敢想她現在該有多痛......
汗珠和眼淚一同順着掠過他的臉。
怕鞠依然受風,藍尋把何燚焱攔在了門前。
房間内傳來的呻吟聲,加劇了他的緊張、恐懼。
周邊的氣溫降到了冰點,“出什麼岔子了?”
藍尋屏退了周邊的人,湊到何燚焱跟前。
“嫂子覺得悶就出來走了走,也不知道哪來的鵝卵石,滑倒了。”
“摔得?”
“嗯......已經出血了,孩子怕是......”
何燚焱粗重地喘着氣,像是下一秒都要憋死了。
“查。”
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耳邊雜着孩子的哭聲、裡面各種人的叫喊聲、還有她的痛......
“不過燚哥,你放心,裡面那個阿姨可是我們家最擅長婦人有孕、生産之事的,嫂子肯定會沒事的。”
兩人在院裡坐着,聽着鬧騰了大半宿。
天上飄下了雨絲,細細地繞在他的身上。
“燚哥,咱們去躲躲雨。走吧,别坐在這裡了。”
何燚焱推開了他的手,拿走了他的傘。
涼涼的雨珠一滴滴砸在他的臉上。
仰着臉,什麼都看不清。
“燚哥,裡面應該快好了,你一會濕漉漉地進去,怕是過了寒氣給嫂子。你先去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一會才能陪在嫂子身邊,是不是。”
聽到這話,他總算是回過神來。
她隻剩下他了。
雨停了,天空上籠着一層霧氣,黑夜可以吞噬一切。
吵吵鬧鬧的聲音被可怕的寂靜掩住了。
沒人敢說話,沒人敢碰什麼東西,生怕發出一絲聲響。
屋裡還殘留着血腥氣。
“何......燚焱。”面色慘白的鞠依然慢慢睜開眼睛。
“我在,我在,你還疼嗎?”
“對.......不......起......”沒有血色的唇幹裂了有些血絲,嘴裡的黏沫拉出了絲。
“你好好的,我什麼都不在乎。”何燚焱躺在他旁邊,握住她的手,給她暖着冰涼的手心。
她指尖的冰,像是真絲衣服觸到肌膚那一瞬間的涼意。
沒有太多力氣,說完這句話,她就已經完全脫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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