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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長阿珠（第1頁）

（1）

講故事，講打工的故事，就從一個小紙品廠說起吧。

那是在東莞長安街口利進紙品廠，方鴻漸24歲，打工兩年，已經進三個廠了，基本上算是一個老油條了。就說這個紙品廠，簡直就是女兒國，那是2004年還是2003年記不清了，反正當時好一點的廠男的很難進的，利進廠是港資，也算比較好的廠吧，不怎麼好進，好在方鴻漸有兩個畢業證，一個大專一個高中，自覺拿大專畢業證進廠丢人，就拿高中畢業證吧。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就一人去面試了，保安隊長看了他的畢業證很久很久，也沒發現是假的。本來就是真的，隻是當時假畢業證很多罷了。後來發現畢業證沒毛病，又問他進了那些廠，怎麼不幹了等等，這些小問題都能輕易應付，再後來保安隊長才說我們廠很累很累的，方鴻漸說我是農村的，從小就吃苦，保安隊長又介紹了基本的薪資待遇，問他能接受？他說能，然後保安隊長就用對講機呼叫身後大樓辦公室招聘文員小姐姐，十幾分鐘後小姐姐拿着表格出來，填表介紹一下基本情況，後來不知又從哪裡冒出幾個人，也是面試的，大體上都通過了，當天就安排宿舍，第二天就上班了。那時那個年代不體檢身體，面試過就填表寫上緊急聯系人，就算通過了。

第二天被文員帶進車間，把他們安排進生産線。每條線大約三十來人，四五個男的，拉叉車擺地闆幹苦力，也有幾個婦女大媽，然後就是清一色的小女孩。記得有一條線缺人，文員帶他們去了那條線，線長坐在拉頭，不能說她高大威猛虎背熊腰，隻能說是一個高大豐滿的女人，——對，女人，就是女人，有點大女人的女人，不怒自威，有點嚴肅哦。文員讓她挑人，她從一堆人裡一眼看中了精神小夥方鴻漸，文員又把一個老實的大姐安排進了這條拉。

進廠第一天他就賣力的幹，其實活一點都不累，男的就是把生産線生産的精美包裝盒擺到地闆上，夠數了寫上标簽讓物料組拉走，如果手頭快的話，搞半天玩半天相當舒服。方鴻漸本來做事手頭是比較快的，幾乎幹小半天玩大半天，聰明的老員工就是慢悠悠的幹，一直不閑着，方鴻漸是趕快幹然後玩，然後就吃虧了。也許是都看他太悠閑台潇灑了，第三天換拉的時候，大家都忙裡忙外，方鴻漸弄完了自己的事，坐在拉尾閑着，等産品流下來他才有事做。就這節骨眼上，拉長阿珠不知道從哪裡過來了，看見方鴻漸悠閑的坐在那裡，就吼了他一句——把凳子往裡挪挪，不要超出線外。

罷了罷了，真是晦氣，也許是自己這幾天太“帥”了，太顯眼了吧，拉長阿珠有意給他一點顔色看看。拉長說完，就走過去了，正洋洋得意的方鴻漸乖乖的坐好，無形中領教了拉長的威力，果然訓人一套一套的，車間裡無論男女都有點慫她。

當然，方鴻漸被拉長兇了，心裡多少有點不服氣，或者說郁悶的，他心裡想着難道做事做的又好又快也有錯？看來線長小少婦（未婚，好像懷孕了）不好惹，什麼都得按照她的意思來，大女人拉長，如果不看好我，一大堆人，選我進你們拉？選我進你們線又要兇老子，真是郁悶。方鴻漸如此的想着，也是很有趣的。不過，有一說一，他領教過拉長的厲害，也老實了很多，在線上不敢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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