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情展開折扇。
扇子上是一幅花間舞女圖。成片的牡丹簇擁着一名紅衣女子,甩着水袖與一雙彩蝶翩翩起舞。筆觸不算細緻,明顯是不甚入流的坊市作品,但大約為了好賣錢,人物确實畫得惟妙惟肖,筆墨精力大都花在了那張臉上——隻要見過陳情的人,必然一眼就能認作是她。
隻是這身紅衣……
陳情凝視了那畫中人良久,正反翻面觀察了一番那折扇,擡眼見三思托着下巴正興緻勃勃地看着自己,于是狀似無意地道:“我看倒是并不怎麼像。這鼻子,這嘴,哪裡跟我像了?何況我可不會跳舞。”
三思聽出了陳情語氣中明顯的鄙夷:“得了吧,這一看就是你。人家特地把扇子挂在攤子外面,定是好賣的,我一眼就看見它了,都不用想……蘭頤那張都比你這個畫得醜,你就知足吧。”
“看在你一片好心的份上,我就收下了。”陳情把扇子收起來,“以後少買些這種零碎,你的盤纏還夠不夠?”
三思摸摸荷包:“還行,我這一路花錢的地方不太多,省着用能撐到五月的談兵宴。”
“怎麼省?風餐露宿,還是學你高倚正師兄一個銅闆掰成三瓣花?”陳情懶得理她,“我給你備了些銀兩,走之前記得帶上。”
三思笑眯眯地應了。
“哦對了。你哥留了件東西給你。”陳情支使她下去,“在那櫃子裡,不是那個,再左邊一個,對,從上往下數第二個抽屜。有個信封,看見沒?”
三思踮着腳在等人高的抽屜裡翻找,抽出兩個信封,對着陳情:“哪個?”
“厚的那個。”
三思把略薄的那隻信封放回去,摸了摸手上餘下的這個:“是本書?”
陳情:“半本。”
信封未曾封口,三思摸出裡面的半本書,大約有半寸厚,連封皮都沒有,不是印刷本,是手抄的,看字迹還是岑飲樂親自手抄的。她挨着軟榻坐下,随手翻了翻。
“這都是些什麼……心經?還是醫書?”
陳情又開始剝葡萄皮:“一本東瀛秘術,你哥離開東瀛時特地抄來給你的。我看了兩眼,大多是些行真氣的法門。你的掌法目前剛穩住第六重,身邊又無師長指教,貿然練第七重或許有險,配合這書上的一些法子,倒是可以慢慢開始自行嘗試——你哥當時破第七重便大受此書裨益。另外這些秘術或有助于減輕你的頭痛症——這是你哥耳提面命交代我的,你可得好好練。”
三思趴在小茶幾上翻頁,咕哝着:“就知道留這個留那個,就不會留下來見一面。”
陳情笑了一下,摸了把她的頭發:“你的奇門遁甲學得如何了?如今可能自行布陣了?”
三思:“我現在可能耐了,有個上山的迷陣就是我布的,連岑長望都輕易破不開。你要是以後有機會上山,一定要好好體會體會。唔,我看你這個細皮嫩肉的模樣,必然不再練武了,即便是兩個你加起來估計都上不了山。”
陳情嘲諷:“我做什麼非得上山?師門再有錢那也是師門,均攤到每個弟子頭上也就夠在我這兒吃頓便宜夜宵的。你若是沒錢了,流雲吹煙閣的大門随時向你敞開——我這兒的廚子雖未必有你做菜好吃,月薪卻抵你一年的零花錢。”
三思:“……”
她一個入不敷出的窮人為何總要自取其辱,委實交友不慎。
三思跳下軟榻,一個不慎帶掉了一隻靠枕。
她撿起來拍了拍,放回原處時,忽然一頓。
陳情順着她的目光落在榻上。
原本放靠枕的地方,露出半隻銀色的穗子。
她問:“怎麼了?”
三思把那穗子抽出來,置于眼前仔細觀察——她一定沒有記錯,這個稀奇古怪的穗子,與那一晚她在黔中道驿站中撞見的藍衣人身上的編法一模一樣,遇見虞知行的那個晚上,他們在易家所見的養貓的女人頭發上也有這個東西。
陳情見她神色有異:“你在哪見過?”
三思下意識地想要回答,腦中卻回響起蘭頤的警告——
“除了你的兩位兄長,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你遇到的這些事。最好把它忘了。否則我都不一定保得住你。”
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三思有些為難地笑了一下。
在陳情的衆多優點中,善解人意這一點尤為突出。她不作任何追問,隻是笑意稍稍淡了,反透出一股嚴肅,竟說出了與蘭頤一樣的話:“不論你在何處見過它,最好給我忘得一幹二淨。”
三思二度受到警告,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為何?”
陳情起身把那穗子拿走,放進妝奁一個帶鎖的小盒裡,言簡意赅:“這是一線牽的信物,分舵主之上的人才能佩戴,用于重要差事聯系線人。就連我也不會輕易把它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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