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皇甫夜坐着馬車徑直來到上官顔夕住的小院。
他被甯澤扶着下了馬車,看着眼前的小院一時間心中不知什麼感受。
他跌撞着上了台階,推開門,木質的門一打開吱呀呀地響,在甯靜的夜晚顯得異常清晰。
今夜明月高懸,清輝耀世,月光照着清冷的小院,房中燭光盡滅,一片漆黑。
皇甫夜進了院子,焦急地步子卻停了下來。
他猶豫了。
找尋了她這麼多日,他無時無刻不擔心着她的安危,可在即将見到她時他又停下了。
還記得甯澤當時告訴自己逼她離開的原因,她會願意見到自己嗎?
皇甫夜垂眸,心中不定。
“君上……”
甯澤似是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沒說完。
他陪着皇甫夜靜靜地站在院中,微涼的風吹拂他們的衣襟。
直到鳥鳴聲聲,天光将亮,幾乎僵凝住的皇甫夜才有了動作。
他扶着甯澤的胳膊,唇色因為一晚未休息,此時顯得有些蒼白。
“走。”
“嗯?君上為何?”
甯澤将他的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他本以為皇甫夜是不想打擾她所以才等到天亮,卻沒想到天快亮了他現在卻要走。
“走吧。”
看到她好好的我便放心了。
後面那句他沒說出來,下一瞬他便在撐不住暈了過去。
“君上!君上!”
甯澤顧不得其他,連忙将皇甫夜扶着離開了小院。
屋中,陽光一寸寸攀上窗棂,不一會兒跳上女人的眉眼,她纖細的長睫顫了顫,很快從床榻上站起身跑到外面。
整個小院空無一人,安靜的可怕。
她不由得垂下眸子,捏緊了拳頭,半晌後像是下定了決心她轉身回到屋子裡洗漱穿衣。
——
皇甫夜剛坐上馬車回到宮中,禦醫給他診了脈又開了一些藥喂他喝下。
甯澤在他身旁寸步不離地守着,本來今日是大行皇帝的大殓儀式,每一個流程都需要皇甫夜在,不過在甯澤心裡,什麼東西都比不得自家主子的身體重要。
他本不欲叫他,結果皇甫夜還是到點就醒了。
榻上的人滿臉的疲憊,卻還是堅持着撐起身子,甯澤見狀連忙上去扶他。
“君上,時間還早,您在睡會兒吧。”
“不用了,扶我洗漱更衣。”
皇甫夜閉了閉眸子,将胳膊搭上他的肩膀。
“好。”甯澤沒有辦法,隻能由着他。
洗完漱再有宮人服侍着穿衣,這麼簡單的流程足足花費了一個時辰,直把甯澤看得蹙眉。
終于搞好之後,甯澤想着皇甫夜這下終于可以休息了,結果禮部的人又過來催。
皇甫夜倒是沒說什麼,大行皇帝的喪禮不是小事,也不可以誤了時辰,兩人當即就趕去啟欑宮。
到那的時候殿裡已經站了不少的人,有的是朝中大臣,有的則是皇族貴戚,他們無一不穿着喪服。
見到皇甫夜被甯澤扶着進來,連忙跪拜下來。
“參見君上。”
“免禮。”皇甫夜覺得有些煩,直接擡手讓衆人閉嘴。
甯澤搬過來一張太師椅,他順勢便坐了上去,正好面向大行皇帝的靈柩。
朝臣們見他面色蒼白,似是沒有休息好的樣子,也都有眼色地停止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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