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疾從一個籍籍無名之輩先是一舉考中會元而後被聖上欽點為狀元郎,瞬間成為了京中熱議。
沈無疾換上了禮部早已準備好的大紅色狀元袍,大紅色為他病恹恹的氣色增添了一抹鮮活。
榜眼是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身材微胖五官還算端正,見人說話時總是笑呵呵的。
沈無疾垂眸看向另一人,聲音淡淡,“你不換裝?”
旋即又道:“也是,反正換了衣裳你也不能騎馬遊行。”
沈無疾對面之人正是新科探花郎蔣钰。
其實這一次的殿試讓惠安帝有些為難。
論學識文采政事見地,沈無疾和蔣钰不相上下。
但按規定狀元郎要騎着高頭大馬身着紅袍享受衆人敬仰,總不好讓人推着蔣钰遊街。
可若将蔣钰放在榜眼的位置上,剩下的那個人相貌又襯不上探花郎的頭銜。
畢竟曆代探花郎約定俗成都是美男子,最後原本與狀元旗鼓相當的蔣钰便被惠安帝點為了探花。
蔣钰早已習慣了外面的冷言冷語,是以沈無疾這句話對他來說無關痛癢,隻他還是不免覺得奇怪。
“沈兄似乎對我很有偏見?”他們兩人之前素不相識,可沈無疾對他似乎總有敵意。
沈無疾翻了他一眼,語氣懶散,“不敢,世上誰人敢對蔣家人有偏見。”
不待蔣钰再度開口詢問,禮部的官員便來催促狀元和榜眼快些上街。
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蔣钰眼中還是浮出一絲豔羨。
如果他沒有腿疾,此時也可以與他們一同遊街。
他并不在意世人的眼光,他隻想堂堂正正的站在她身前,聽她道一聲恭喜,足矣。
顧錦在酒樓上很快見到了沈無疾的身影。
“這厮往日裡無精打采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今日瞧着倒有幾分順眼了。”
蔣鳳栖在一旁笑着道:“沈先生的确是有大才之人,之前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蔣鳳栖沒有看到蔣钰的身影,倒也不覺得奇怪。
“我這二哥哥也是個可憐人,原本的天之驕子卻染了頑疾。
如今看他願意走出來,我也為他感到歡喜。”
蔣鳳栖的親哥哥連會試都沒過,蔣夫人氣得沒臉出門,整個蔣家也就隻有蔣鳳栖在意他。
一場殿試可謂有人歡喜有人愁,謝清失魂落魄的回了侯府。
其實他的成績很不錯,隻不過與他想象中的出入太多。
顧柔原本在府中焦急的等着喜訊,待得知謝清連一甲的邊都沾到心裡瞬間起了怨念。
她顧不上婢女的勸阻,裹着大氅便沖到了謝清的書房。
原本正在柔聲細語寬慰謝清的合歡被吓得臉色一白,慌忙起身站到一旁。
顧柔氣不打一處來,擡手甩了她兩巴掌。
“整日與這賤婢在書房私會還想考狀元,簡直贻笑大方!”
“顧柔!你又發什麼瘋!”謝清本就心情不好,再見她跑到自己書房撒野更是怒極。
顧柔此時對謝清已無半分情誼,怒目瞪着謝清道:“你不是信誓旦旦能考取狀元嗎?
結果顧錦學堂的一個破落教書先生都能考中,你卻連個榜眼探花都沒撈到,你丢不丢人啊!”
“說夠了嗎?”謝清咬牙切齒,眉目冷然,“說夠了就給我滾!”
顧柔仍舊不依不饒,謝清一把掐住顧柔的脖頸,目眦欲裂的道:“我再不濟也是堂堂侯府世子,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論相貌本事你又那點比得上顧錦,顧錦持家有道經商有術,你呢,你會什麼!”
“你連孩子都保不住,如今更是再不能生育,你若把我逼急了,我便休了你!”
顧柔被眼前的謝清吓到了,脖頸間傳來的窒息讓她清醒了兩分。
兩人正僵持着,忽有小厮前來禀告,“世子,三少爺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這也值得與我禀告!”謝清不耐的訓斥道。
小厮低垂着頭,忙道:“三少爺此番大捷而歸,陛下已冊封三少爺為慶雲侯,聖旨已到,府中所有主子都要去前院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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