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一給他關上浴室門,深吸了一口氣,做了幾秒鐘的心理建設,打開自己的房門走了出去。
他爸媽還坐在沙發上,聽見動靜立馬擡頭,甯一關上了自己的房門,向他爸媽走了過去……
“那個人呢?你……”甯修明剛要發火,甯一就直直的跪在了他們面前……
“甯一,你……”齊靜看着眼前的甯一,站起身想要扶他,甯一搖了搖頭,示意她坐下。
齊靜看着眼前的兒子,時光一如回到五年前……
那次的甯一是祈求,是哭鬧,是倔強。
現在的甯一平靜的像水,從容不迫,但多了堅定……
“剛才……我在樓下對着這個傻瓜說了狠話。”甯一想到自己說的話,就笑了,被自己蠢笑的,“我說我不愛他了……騙他的,他信,他真的信,每次我騙他他都信……”
“他是個怎樣的人呢?”甯一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擡起頭看着他爸媽,“他脾氣比我還差,在學校動手把人打進醫院。”
甯修明不知道眼前的甯一要幹什麼,齊靜也被他冷靜的樣子唬住了,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就安靜的聽甯一表達……
“為了我,打籃球的時候别人故意把我絆倒,我受傷了,他心疼的直哭,後來就把人打了,因為他打人,我還沖他發脾氣……”
“他心細的很,總是默默付出,你們知道嗎?我們學校食堂的飯菜真心不好吃,他就讓他家司機每天給我們送飯,偏偏不告訴我,以方強的名義送,他走了之後我才知道的,媽,醫院都查不出的胃疼的理由,理由是他……”
齊靜直了直身子,她想去抱甯一,她的兒子……
“那個暑假,他逼着我學習,我睡午覺他也不讓多睡,按時按點拉着我學習,給我講題,他親手寫的講義,現在還在我屋裡,兩大本,考上政法大學,他的功勞占一半。媽,你一直擔心的那個問題,我們從來沒有過,我沒碰過他,他也不碰我,他說我是未成年……呵,爸,他比你還傳統……”
齊靜在聽到這句話後,哭了出來,她緊緊捂住嘴,盡量不讓自己出聲,甯修明也有所動容了,這是他第一次聽甯一和他們說起那個人,這是第一次甯一這麼和父母談心,盡管談論的話題是别人,可他還是高興,甯一好像真的長大了……不再是哭鬧的小孩子,像個男人了。
“他很優秀,會騎馬,會潛水,會鋼琴,會拳擊……他什麼都會,就連做飯,他也學了,為了做飯給我吃……”
“現在想想,好像總是他在付出,我……沒有為他做過什麼。”甯一看到他媽落淚,沖她笑了笑,沒什麼可哭的。
他在想,自己好像真的沒有為林子凡做過什麼,除了沖他發脾氣欺負他。原來林子凡一直在包容這樣的他啊,怪不得林子凡跑了五年,呵……
“剛才那個傻瓜哭着讓我把心還給他的時候,我就在想,他的心在我這兒,那我的心呢?爸媽,你們知道嗎,他走了五年,我的心死了五年……這五年,我像個行屍走肉,現在他回來了……我可以活過來了嗎?”
“爸,媽,你們給了我生命,現在……可以再讓我活一次嗎?我愛他,五年前我愛他,現在我還愛着他,我不想讓他再默默為我付出,我也想為他做點什麼。”
“我想……和他再試試。”
“爸,你送我去戒同所吧,現在就去,如果從那裡邊出來,我還愛他,你就同意我們,行嗎?”
“甯一!”齊靜跑了過來抱住了他,“傻孩子,我們怎麼可能送你去那種地方……”
“媽,我沒辦法了,我難過……我要難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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