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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婚禮與葬禮(第1頁)

自那天之後已經過去了一周,到了最終結果出現的一天,恰好也是集團内季節輪換的一天,夏天變成了秋天。公孫勝讓外交部掌控的官媒發了一紙通知,将所有人的果實分到了手裡。

白頭鳥那邊因為沒有資料,而且埃羅還被扣押在這裡,所以沒敢輕舉妄動。不過他們可不是吃啞巴虧的集團,之後一定有更猛烈的攻擊等着古茶。

闾丘文則是被罷免了董事職位,接替他的是那位無冕之王安黎。她不僅掌控着監察司的法院與檢查處,現在又跻身董事會,可謂是無比風光,赢了面子與裡子。慕容雁雖然鬥倒了闾丘文,但是資金部被重整了一遍,以前所有的壞賬都被一筆勾銷,可代價就是她沒了實權,在集團内的聲望大打折扣。

再接着就是陳鑫,安保部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死去兩天了,官方的解釋是被不法分子尾随殺害,然後這件事像是從沒有發生過一樣,慕容雁來不及為她感傷,因為現在她都已經自身難保了。

最後便是赢得這場戰争并全身而退的馳逸。田天,魏瀾,賈匿譽與顧覺都得到了處長職位,而且更意想不到的是,唐德勝因為抗擊白頭鳥有功也升任了安保部五處處長,錢鸾圭更是當上了機密處的三科科長。現在他們既得到了公孫勝的青睐,手裡還握着慕容雁的黑料讓她難以報複幾人。不僅如此他們甚至與長孫策有了聯系。錢鸾圭的計劃中,田天的奪權之路上最大的阻礙之一陳鑫也被拿掉了。而顧覺也暫時實現了當初進入集團的目的,鑽石尖頭超導鐳射的研究工作也暫時放在了一邊。不久之前,他們還隻是默默無名的普通科長或者科員,現在也有了一些微弱的話語權。

董楓被馳逸和那幾個人一塊被交給了公孫勝,不過在公孫勝與他們幾個人談過之後,南翰科,尚清等人都被發回了原分區仍然擔任以前的職位。集團并沒有怎麼懲罰他們。但是金飛羽在臨走之前收到了公孫勝遞來的一個盒子,等他回到分區後拆開來才發現,那是一串佛珠,正是闾丘文戴的那一串。闾丘文和公孫勝對他就是有這麼一些偏愛。在盒子的最底下還墊着一張紙,上面是一份報告,内容卻足以令金飛羽幾日幾夜地睡不着覺。他,金飛羽,是闾丘文的兒子。集團内沒有一個人知道自己的身世,除他之外。雖然他沒有感受過親情的味道,可是當金飛羽知道真相的時候,他的心絞痛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嘗到何為親情,那麼美味,也那麼難受。那串佛珠則是闾丘文最後的遺物,現在被交給了金飛羽。

為了讓季節與外界更像,集團給空氣中的風添入了一些蕭瑟與寒冷。用于綠化的樹也變得沒什麼生氣了。再過幾日,枯黃的樹葉便被風裹挾着在無邊無際的城市道路上肆意紛飛,嫩草也以漸變的速度低下了頭,晝變得轉瞬即逝,夜卻變得格外漫長。出院的蔣騰走在路上,身邊走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已經穿上了秋裝,他自己則是緊了緊衣服,可是那身夏季的裝扮無論再怎麼貼緊身子也阻擋不了吹來的冷風刺痛皮膚。他得知了慕容雁的慘勝,自己回歸總部的夢想也在此刻破裂。經過一處飯店,門口的牌子上寫了一個有些觸動他深處記憶的名字,他見過這個名字,不過僅僅見過一次,這是她的婚禮,成夢與蔔钰。

但他并沒有多做停留,而是接着畏畏縮縮地向前挪動着雙腿,不知走了多久,他又經過一處墓園,秋天的蕭瑟加上墓園内陰沉死亡的氣息,讓氣氛更顯得感傷。裡面隻有稀稀落落幾個人,走在前面的是一個陰臉的女人,眼神空洞而又透露着絕望。她走到一處提前挖好的坑前停下來,後面的那些壯漢也暫時放下了壓在肩膀上的棺材與墓碑。他們丈量着尺寸,如果坑小了,那得重新挖大點,若是坑大了,那得填一些。可是這個坑卻是正好合适,仿佛命運也不願讓棺材裡面的女人在這世上多待一秒鐘。幾個人熟練地将它放了進去,領頭的女人看了這副情景,鼻子一酸卻掉不出眼淚來。她甚至想跳進去與那棺材共同埋葬在地底。可是心中的不甘與仇恨又讓理性強行占據了大腦。

土也填好了,墓碑也立起來了,上面的字太小,蔣騰看不清。他眯着眼仔細盯了盯,幾次嘗試後幹脆直接走開好了,反正棺材裡面的人與自己無關。在他從醫院回到貧民區的這段路上,他思考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先是大喜,自己有重新回到總部的希望,然後又是大悲,自己從昏迷狀态醒來後,發現自己的夢悄然破碎。不過他始終想不明白的一件事,為什麼當時陳鑫會讓自己殺了田天,他猜不透陳鑫與慕容雁的心思,也不敢進行一些無端的猜想,生怕會讓自己再次陷入鬥争博弈的泥沼中。

如果慕容雁完勝,那她當上董事長的可能性就又高了一點,而自己的人生已經過半,她需要一個繼承者,那就是陳鑫。可是田天卻是陳鑫上位路上的絆腳石,倒不是因為他的能力有多出衆,而是因為他那詭谲的血統。就連集團的老人吳峰都不敢輕易提起,倘若田天知道了,那他一定會變得和這群董事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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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的田天正在和幾人一同慶祝此次戰鬥的勝利,陳鑫小隊除了監察司的兩個人和陳鑫本人沒有來,其他幾位都到了,賈匿譽也參與進其中。巧的是,他們所在的飯店一層就是成夢與蔔钰的婚禮,雖然他們在二層,可是下面司儀的開場詞還是聽的清清楚楚。飯桌上,顧覺不斷地從側面數落魏瀾,為什麼訂了這麼一個地方。

田天也看出來魏瀾的難堪了,于是主動替她解圍,“今天還蠻喜慶的,顧覺你就少說兩句吧,來喝酒!”他舉起一杯白酒一飲而盡,其他人的杯子還沒有送到嘴邊的時候他已經在喝第二杯了。即便嘴上說着沒事,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的心像是被撕碎一般疼痛。

安黎作為成夢與蔔钰的證婚人在台上發了言。下面的賓客紛紛站起身鼓掌,每一句話都能傳到田天的耳朵裡面,此刻他多麼希望自己是一個聾子啊。但他又不舍得,因為一會兒曾經愛過的人要發言了。

與他糾結的内心不同,墓園裡面的川崎美奈趴在墓碑上嗚嗚的哭喊着,她多麼希望自己如此深愛的人可以再說一句話啊,本應該無比暢通的淚腺此刻卻完全堵住了,墳墓上沒有她的眼淚,隻回蕩着那哀轉久絕的哭聲,聲音中夾帶着人類所能體會到的内心最悲痛的感情。

飯桌上酒已過三巡,除了錢鸾圭每個人都喝了一些酒。田天更是酩酊大醉,但他還是強裝着沒事,走出門朝着廁所挪動身體。他吐了,整個洗手台都是他的嘔吐物,樓下一聲聲祝福像是千斤巨石一樣壓彎了他的腰,他靠着牆壁癱坐在地上,想哭但又哭不出來。見他這麼久沒回來,錢鸾圭作為唯一清醒的人到廁所裡面查看他的情況。

婚禮來到了高潮時刻,司儀大聲喊着:“新郎你可以親吻你一生的摯愛了!”台下的人也起了哄,安黎更是像一位母親一樣掩住臉哭了起來,成夢的内心相當抗拒,她不知道田天就在樓上,不知道田天正在用殘存的清醒聽着下面的動靜。盡管如此,她的身體還是接受了,那一吻像是在親一個機器,如鐵一般的冰涼,沒有任何火熱的感覺可言。

田天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幹脆閉上眼感受着内心的痛苦,要不是錢鸾圭搖晃他的肩膀,他才不想睜眼面對現實。大腦被酒精占領的前一刻,他把趕來的錢鸾圭看成了一襲婚紗的成夢,他以為成夢逃婚來找自己了。于是便将身體塌陷在錢鸾圭的懷裡,口中不停地重複着“不要離開我”幾個字,但是成夢已經嫁給了一個她不愛的人,她終究是向權力低了頭,自己的終身大事也成了權力過渡中的一環。

天上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秋雨打在川崎美奈身上,散落在她的臉上,她的眼淚出不來,隻好用秋雨來代替眼淚發洩情感,冰涼的雨水劃過面頰,着實讓人分不清這究竟是淚還是雨。她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墓碑上的字,那記錄了她們的愛情,何時相見,何時在一起,又是何時離去。川崎美奈用手觸摸着凹進去的每一個字,仿佛自己也穿越回了那甜蜜而沒有傷痛的節點。可是秋雨與冷風又一次地将她拉回現實。

傷心之際,一個男人走到三澤川的墓前,看着泣不成聲的川崎美奈,發出一聲歎息。随後伸出手對她說:“我來救你,跟我走吧......”

《大廈》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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