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泌錦靴一擡,容秋堂慌忙退開,溫泌卻沒有要踢他,隻是一夾馬腹,“駕”,他輕叱一聲,對楊寂道:“我出去走走。”
楊寂心事重重地點頭,“早些回來……我有事要與你商議。”
溫泌點頭,在馬上一邊看信,一邊走着。
容秋堂見狀,騎上另一匹馬趕了上去。擱往日,他還有膽子跳上溫泌的馬,和他打打鬧鬧,有時溫泌踢他下馬,有時也就任他去了。最近幾個月溫泌總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他不敢造次,隻能不遠不近地跟着,不時看一眼溫泌的臉色。
溫泌讀完信,煩躁地瞪他一眼,“你跟着我幹什麼?”
容秋堂笑嘻嘻的,指指他的手,“信上說的什麼?”
容秋堂的臉色,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溫泌也不好再拉着臉,隻能說:“丹鳳門武選當日,隴右兵和禁軍因口角打起來了,死傷了不少人。”
容秋堂嗤笑一聲,劍門關一役,他對隴右軍是真心不服,“一群敗兵之将,進了京城,氣焰還這麼嚣張。”
顯然這事有人暗中設計,推波助瀾。武選不了了之不提,翌日朝臣便奏稱隴右兵性情暴戾,難以約束,創立神策軍更是勞民傷财,得不償失,更别說要把軍權交到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宦官手上。
“太後想借武選把隴右兵和禁軍打亂,再從中精挑細選,培植自己的勢力。如今南衙反對,禁軍置身事外,一支隴右兵,三四萬人,全是叛軍降将,讓他們屯兵北司?”溫泌揚鞭,震碎了遍灑滿身的金光,他轉過頭,對容秋堂一笑,“怕太後和陛下在榻上要夜難安寝了。”
這一笑,毫無芥蒂。容秋堂如久旱逢甘霖,頓覺渾身一輕,哈哈大笑:“這幫老棺材瓤子,甯肯自己吃不上肉,也要把皇帝的飯碗打翻。真好樣的!”
兩人嘲笑着皇帝昏庸,朝臣奸猾,一解心中窒悶,縱馬疾馳至居庸關下,棄馬徒手登上關隘。半人高的城牆外,正是濃翠欲滴的峽口。溫泌吐了吐滿嘴的塵土味,把烏梢收起來。清風拂面,山巒間郁郁蔥蔥的林木仿佛萬頃碧波,驚飛的林鳥奮力飛向天際,在山尖盤旋。
“最近關口有不少契丹人鬼鬼祟祟,抓了幾個,說是契丹有意和奚部聯姻。”溫泌坐在石階上,喝了口水,“有奚部為虎作伥,遙辇氏又要來興風作浪了。”
容秋堂沒帶水囊,嗓子快冒煙,也沒那個臉去讨溫泌的水囊,他費力地說:“遙辇氏俟斤死了,就剩一個獨女,再不趕緊聯姻,八部要亂了。”眼睛一轉,他賊兮兮地笑道:“要不咱們去半路把奚部首領可度殺了,把這門婚事攪黃。”
溫泌道:“不是長久之計。你殺了可度,還有别人。相比奚部,契丹勢大,更該提防。”
容秋堂抓了抓頭,又冒出一個主意,“要麼在營中找幾個英俊健壯的番兵,去把遙辇氏那個女人勾搭到手,吹一吹她的枕邊風,兵不血刃收服契丹,怎麼樣?”
溫泌笑罵,“做你的白日夢!”把水囊丢給他。
容秋堂接過水囊,沒急着喝水。他滿肚子歪主意,這會正在興頭上,一時得意忘形,跟着溫泌起身時,大大咧咧将他肩膀一攬,笑看溫泌道:“也是,一般的士兵,誰有那個能耐收服遙辇氏?誰保他去了契丹不變節,不會反咬咱們一口?我看,你親自出馬還差不多。”
溫泌肩膀一甩,把容秋堂推的老遠,水囊也奪了回來,“放屁。我閑着沒事幹?”
容秋堂也沒當真,隻是溫泌剛才那一推,抗拒意味明顯。容秋堂勉強一樂,低頭跟着溫泌慢慢走下石階。溫泌回頭看他一眼,把水囊遞過去。容秋堂搖搖頭。
溫泌詫異地掀起一邊眉毛。
“避嫌。”容秋堂淡而無味地一笑,“我還要娶老婆呢,總不能讓别人說閑話吧。”他有意無意離溫泌遠了一點,臉色端正起來。
溫泌知道,容秋堂有意要等彌山老婆服完喪後,娶她進門。他無言,舉起水囊喝了一口冰冷的井水,望着居庸關内外如翠浪般起伏的飒飒林葉。
兩人下了居庸關便分道揚镳。容秋堂去彌山家裡看他兒子,溫泌獨自回到節度使府。楊寂正在堂上袖手發呆。一聽溫泌回來,他把左右人等喝退,關上門,将手中握的汗濕的诏書遞給溫泌,“你看吧。”
溫泌低頭看了幾眼。門窗緊閉,室内光線不足,他的濃黑的眉毛眼睫都沉浸在了昏暗中。唯有擡眼時,眸中那一抹銳光刺心的冷淡。
“這是什麼?”溫泌沒看完,徑直問楊寂。
“太後親自下了懿旨,判了你和公主和離。”楊寂說,頓了頓,又道:“诏書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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