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鄭元義吧。”太後也不懂固崇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隻當他父子情深。她一錘定音,“鄭元義主持丹鳳門侍衛遴選一事,若辦得好,就賞你做神策軍宣慰使,掌羽林衛虎符。”
鄭元義夢遊似的,走到殿中,跪地叩首,“謝太後、陛下隆恩。”轉而對吉貞拜謝:“謝殿下大恩大德!”想起自京都到範陽,再返回京都,這一年的心酸,他熱淚盈眶,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殿下當初派鄭元義去平盧軍,就為了這一天吧?”與吉貞擦肩而過時,固崇側首對她一笑,“如今心想事成,不再怨奴了吧?”
“我豈敢?”吉貞哂笑一聲,不再多言,同太後告辭。鄭元義與周裡敦兩個忙悶頭跟上。鄭元義剛剛榮升未來的神策軍掌印宦官,容光煥發,連周裡敦也看得順眼不少。
走到禁苑,鄭元義按捺不住,叫道:“殿下。”
吉貞立住腳,剛才走得快,鬓邊的紅櫻掉落,她的臉色也喪失了色澤,在姹紫嫣紅的映襯下,略顯晦暗。
周裡敦心裡一沉,他覺得吉貞可能真的得了什麼疑難雜症,連禦醫都束手無策。一時要出口的話也踯躅了。
吉貞對鄭元義道:“南衙的人不會輕易讓你拿走神策軍的。”固崇此舉,無異是要推她和鄭元義出去做出頭鳥,和南衙打的頭破血流。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鄭元義毫不意外,他滿臉堅決,“奴要憑一己之力把神策軍的虎符奪過來,殿下可置身事外,不必替奴出頭。”
吉貞嗤笑一聲,“我什麼時候說過替你出頭了?”
鄭元義苦笑,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
“你鬼鬼祟祟的,是要幹什麼?”吉貞問周裡敦。
鬼鬼祟祟……周裡敦對這個很有異議。不過……他此時确實有點難以啟齒。跟在吉貞身後,他肩頭拂過一绺绺柳枝,始終沒有開口。
吉貞手拽住一根嫩柳,回頭看一眼周裡敦,她撲哧一笑,“你這個表情,讓我想起了當初你在我宮裡,想替姚師望求官那個樣子。”
周裡敦汗顔,“姚兄護玺有功,如今官職比臣要高得多了。”
“不是姚師望,那又是誰?”吉貞似笑非笑。
周裡敦擡頭,滿眼熱誠,“殿下,隴右軍歸附,連戴申都得以免罪,暫領神策軍駐紮丹州,徐采不過是戴申帳下一名佐臣,反遭罷黜?難道是殿下記恨他在晉陽試圖劫持殿下的事?此人立志溫裕,局量宏雅……”
“夠了。”怕周裡敦洋洋灑灑,又要将徐采誇個天上有地上無,吉貞及時将他止住,“我沒看出來他身上有這許多好處。”頓了頓,她輕輕放開柳枝,任它打在自己發髻上,“況且……戴申是自願臣服,他不是。他若親自來我面前請罪,興許我在陛下面前提一提,賞他個官做。”
這話裡話外,分明是要報私仇了。
周裡敦不禁攢眉——這事他下意識覺得不可能。徐采那個性子,又怎麼會輕易對人低頭?
作者有話要說:上部已經完結,有些想法,在這裡跟大家分享:
作者不是曆史專業從業人員,也算不上業餘愛好者,文中涉及到古代軍事、政治橋段,依靠的不過是commonsense。
在絕對的實力碾壓之下,所謂陰謀陽謀,隻能推波助瀾,順勢而為,單憑一張嘴力挽狂瀾,其實不現實,很多時候,文中的人做決定,是考慮綜合情勢而為。戴申是敗于備戰倉促,人心不齊,主帥一意孤行,因小失大。從軍事家的角度來看,是京城守備戰的勝利,導緻了整場戰事的轉折,從曆史學家的角度,是當時蕭王室仍舊占有絕大多數百姓的擁護,才得以鎮壓叛軍。文中明确提過,晁延壽并沒有被公主說服,高官厚祿、與皇家聯姻,隻是誘因,他倒戈的根本原因是看到了禁軍克複京都,認為戴申會敗,因此才決定順勢而為。文中也明确提過,公主認為此戰後朝廷的勝利,充其量不過是飲鸩止渴,揚湯止沸,真正的隐患,并沒有得到根除。此刻朝廷的勝利,不過是王朝衰敗過程中陰差陽錯、情勢造就的昙花一現。
本文是言情,不是史書,也不是軍事論文,作者會選擇性地給予主角高光時刻,略微施展金手指,但作者并不是沒有常識。起碼上過幾年曆史課,基本常識誰都有,讀者有,作者也有。
第2章庭前弄影(二)
上巳節前,太後移居大慈恩寺。待到巳日,鳳辇停駐慈恩寺對面曲江池畔,遍覽浮橋弱柳,春浦臯蘭。遊人摩肩擦踵在江邊踏青賞春,被禁衛攔着,隻能遠遠瞻仰太後及各位公主的鳳儀。
太後沐浴在春光之下,也不覺心情明媚起來,在外頭盤桓了半日,才戀戀不舍地催駕回寺。甫一下車,聽見講經院傳來嗡嗡鐘聲,隐含悲戚,太後眉頭便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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