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婚娶大典行訖後,來洛陽的藩王便也逗留了下來,有的在洛陽街市上車辀行馳,旖旎人土風情,入風月樓一見紅玉姝麗的那歌舞琴技,雖然連鮮卑慕容廆這椎髻卉裳之族,也可以行酒取樂,但名伶風華依然是香饽饽。有的在醉八仙,這洛陽的第一酒樓上,與故交名士等一起酬酢論壇,有的則河泮船舫,輕歌漫舞,酾酒桅燈下,圓月淨空,暮夏江色,不甚賞心悅目,閱盡洛陽江景,感受樓宇疊嶂中的璀璨燈火。
成都王司馬穎亦在其中,自遊曆了那洛陽繁華後,心甚傥阆清越,又一番躊躇後,便回宮準備辭行回封地。
先在中宮逗留了一會,想不到賈南風想把司馬穎安在朝中當官,但梁王司馬肜卻谏言于賈後,說司馬穎乃封地藩王,并且為蜀國之地,此地方民風彪悍,北有羌、氐異族,如若興兵造反,則為大晉禍患,賈南風思之有理,便暫未招用司馬穎如入宮秉持朝政。
那晉惠帝自在羊玄子府上看過那天外隕石後,在太子婚娶結束後,便着重安排搬遷之事,谕令中書監張華籌措車馬人力,并且在殿前選擇一處闶阆的地方,經堪輿考察,插标囿址。還裰領道袍,請了歧真道觀裡的神機妙算之人,爇燹焚香,谶符經文于黃紙上,執劍插摽,祈禳上蒼,已佑天祥。
張華準備親自前往羊府,點了幾百名殿中軍士,個個彪悍健壯,善于騎射,畢竟那羊府有點路途,中間還的走街過巷,所以搬運那八千八百斤的天外隕石也不是一蹴而就,還是需要花點心力的。
選擇了二十幾頭水牛,車辀轸輿都是純鐵框架,上面鋪設的木闆也是厚達幾寸,準備就緒後,張華幰車在前,左右軍士騎馬開道,浩浩蕩蕩往羊府進發。
洛陽街市頓時嘩然,如此水牛群,并且車辀寬大,前所未有,洛陽市民皆趺定看,還讪笑陣陣,起哄者更是不計其數,外來不知者,還以為這不是洛陽都城,思忖走錯了地方,诳為入了這牛群遍地的蠻夷之地。
過了那蹑蹻檐簦、邅廻難進的街巷後,終于可見到葸隰青青,榛蒯遍地的抟泥石徑路,牛車雖然尚有颠簸,但還算安穩。
盩厔幾裡路後,終于到了羊府畛域,邈遙之中,樓宇疊嶂,松楸葳蕤,張華搴起來車窗的垂簾,鎖眉眙目逡巡道:“此乃真是浩大工程!牛車骖靳相連,首尾不現,卻為了那塊飛天隕石,唉……,這不知是天意難違,還是大晉的洪福齊天……”
到了羊府闳門外,羊玄子率領扈從們早已在門外靜候,還在牛車隊伍未到之時,大約目距二十幾米開外,便敲鑼打鼓,埙篪相應,匏笙管樂,奏鳴交響其中。
“張大人辛苦了,我羊玄子已在門外恭候多時了……”
“想不到你羊玄子故弄玄虛,竟然會诓騙皇上上來心頭,日夜思念這裡的飛天隕石,你那天就不能勸說皇上,讓皇上停止這搬遷之事,你現在看看,水牛成群,這些還是從民間搜羅過來的耕牛,r如此一來,這馬上要到的暮夏耕種……,若是贻誤了耕種時機,這比帳還的你羊尚書擔着!”
“張大人,這話可不能都被你說了,什麼都有我羊玄子一個人承擔,你不是也是朝中大臣嗎?不是皇上的厚嬖之臣嗎?怎麼也不勸說皇上,别在這裡盡發牢騷,還指指點點說我羊玄子有錯,在诓騙皇上,你這樣誣绐他人,是有罪過的……”
羊玄子一下子恚忿不平,吹胡子瞪眼,心裡憋屈着一團火,但想撒也盡撒不出來,隻能和中書監張華扛上幾句,以消幾分憤懑。
“好了,好了,現在牛車已到,快讓軍士進去,看看這令人讨厭的石頭再說!”
張華拚力一摽袖绲喊道:“快入羊府,不的贻誤時間,若天黑回不來洛陽宮殿,唯你們試問!”
後面待命的幾百軍士便陟階而上,蹩躠屣履入了那闳門門柣。
迤逦一段路後,到了羊府後花園,果見有一塊巨石,色澤特别,在夏日杲杲之下,甚金光粲粲。
張華看之也覺的是塊奇石,心裡暗道:“怪不了皇上會如此歆慕此石!”
“快搬運起來,一定要小心翼翼,不可有半點磕碰,不然破了那石頭的相貌,倒時帶來了不虞之兆,讓皇上知道,怪罪下來,那可要掉了腦袋的,聽明白沒有……”
這伧伫聲音,讓那些軍士頓時打起了精神來,不再無精打采,趑趄不前。
都精神抖擻,在大石頭上缳绾粗大的繩索,絷緊的象縛着一頭大象,但發現石頭形狀不均,重心難以确定,無法擡舉起來。
一時讓那些軍士撾耳撓腮,不知所所措,剛好羊獻蓉在觇看,由于府門外車馬喧阗,羊獻蓉才知今日宮殿裡派人來搬運那隕石,遂覺的特别奇怪,就過來看個熱鬧。
不料這些軍士戆拙茸阘,竟然不知道這如何搬運石頭,剛才那繩索捆綁的方法,讓她不禁掩袖觑笑。
“此女是誰?為何在這裡發笑……”
“中書監大人,這是府上的小女,還不谙世事,還望張大人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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