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開始兩人都不大願意讀書寫字,不過時間長了也就漸漸習慣了。因為進忠在嬿婉那裡呆不了太長的時間,所以經常是回去練好了字,第二天拿給嬿婉看,這一來二去的,兩個人的文化水平倒也提高了不少。嬿婉頗喜歡納蘭容若的詞,常常感歎世間女子,哪個不希望一生一世一雙人呢,可是男子大多不會贊同這一點的。進忠聽到嬿婉感歎時,總會笑着說“奴才不知道旁人如何,反正奴才這一生一世就隻有嬿婉一個人,至死都隻有你一個。”嬿婉聽到進忠這樣講,臉紅了紅低聲說道“這可是你說的,我會記一輩子,帶到棺材裡。”
一語成谶,進忠突然濕了眼睛,嬿婉走了有一個月了吧。嬿婉這些年接連生産,執掌六宮事務,雖然大權在握,深得聖寵,但終究是虧了身子。一個月前,嬿婉的心悸病發作,痛苦的幾乎不能成眠,太醫們都束手無策。皇上每日都會來陪嬿婉坐一會兒,而後便離開處理事務,進忠常常借口替皇上照顧皇貴妃而留下。進忠想起嬿婉臨死前對他說的話“進忠,我這一生過的還算順遂,錦衣玉食,兒女成群,可是我唯一隻一個遺憾,便是沒有在我們第一次相遇的那個雨夜答應和你做對食。如果我沒有成為妃子,那我這一生便隻有你一人,你怪我嗎?”進忠強忍着眼淚“不怪你,是我自己要成全你,而且我們這樣不是也很好嗎,這幾十年,看着你受寵,看着你生兒育女,我打心裡為你高興,我真的沒有怪過你。”嬿婉安心的笑了笑說“進忠,我快要走了,你要平安的活着,下輩子,我們誰都不要進宮,我會安心的呆在家裡等你來娶我,窮也好,富也罷,一生隻有你一人。”說完嬿婉就閉上了眼睛。
進忠強忍着傷心打理好了嬿婉的喪儀後,一下子病倒了。皇上讓他好好養病,也很少讓他在身邊伺候。進忠知道,自己的病是好不了的。嬿婉死的那天,他就偷偷服了慢性毒藥,宮裡自戕是大罪,這樣慢慢的死皇上才不會追究下去。雖然答應了嬿婉好好活着,可是黃泉路上怎麼舍得讓她一個人那麼孤單,他的嬿婉,其實膽子一點都不大,遇事了常常要他幫忙善後。進忠看了看桌子上的筆墨,腦海裡回想起嬿婉常常念的一句詞“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
那時候進忠還不太懂嬿婉念這句詞的時候,總有一種淡淡的惆怅,現在終于懂了。進忠摸了摸手上的白玉手串,輕輕的說“嬿婉,你不要害怕,我很快就會去找你了。”
一個月後,進忠在睡夢中離世了,死的時候,手裡握着一個荷包,裡面裝着白玉手串,小太監知道是他心愛之物,把荷包與進忠一起安葬了。
番外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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