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那麼貪吃,小孩子的玩意,八哥可嘗不出好吃。”
“是啊,八哥長大了,如今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是有人他再也長不大了,他隻能活在我曾經的記憶中,他隻吃過一次糖葫蘆,那也是他吃的最後一次。八哥,有些人遇到過一次就再也不遇的了,如同這糖葫蘆一般,今日八哥吃了,也許等下一次八哥再吃,會不會是垂暮之時呢。”婳燕眼中含淚的看着手中的糖葫蘆,博明歎口氣,本想伸手抱住自己最小的妹妹,可是看着妹妹如今模樣,她大了,自己已經抱不得她了,隻好伸手拍拍婳燕的肩膀。
“八哥,在婳燕心中,我永遠都是哥哥們的小妹,哪怕哥哥們都有了嫂嫂侄兒,但是哥哥們心中最疼的還是我,那個調皮搗蛋的小丫頭。”
“對,哥哥們永遠都疼愛着你,看你這麼傷心八哥心中也不好受,八哥知道十八阿哥的死讓你很傷情,但是十八阿哥的離開也許也是好事,誰知道往後是怎樣的日子,起碼他那個時候很幸福。丫頭,八哥不想看你那麼痛苦,八哥的小丫頭是要一直開心快樂的。”博明歎口氣安慰道。
“八哥,有時候我真的好累,我好怕有一天我會做錯事,我怕。”婳燕擡着頭看着博明,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博明伸出手擠滿檫着,可是五大三粗的博明哪裡會啊,反而将婳燕白皙的鍊接越檫越紅。
“丫頭,你不用怕,八哥與阿瑪額娘都會保護你。”
“八哥,不會的,阿瑪不告訴我實情,從不會聽我的話,這次我回去本就是勸阿瑪死心,可是我知道阿瑪他不會,他不會聽我的,額娘也隻會讓我幫襯佟佳氏,可是額娘從來不會考慮我的感受。宮裡的娘娘們常叫我去她宮裡,可是每一次去我都如同千金之重。我努力為着富察氏這個家族做着,可是誰都不聽我的話,我怕最終阿瑪的一意孤行。八哥,你其實不知道,我明明做過很多努力,我每日都看着十八阿哥吃藥,可是命運還是降臨到他的身上!那麼多的努力全都在十八阿哥夭折那一刻而讓我感覺那麼可笑。我是不是不該來到這裡,為什麼讓我知道那麼多事呢,八哥,我在宮裡有多麼的提心吊膽,每日皇上說的話我都要細細揣摩,生怕說錯一個字讓皇上嗤笑我富察氏,讓那些奴才們笑話我。我不敢同任何人談心,他們都想在我身上索求利益。九爺說愛慕我,可是又有幾分真心,十五爺說等我,可是最終誰又能等的了誰。十七爺依賴的背後卻也是陳小主的授予。偌大的宮殿我感覺仿佛是牢獄一般,可是我卻不能逃,找個人嫁了是最好的打算,可是誰又是好的歸宿,同一群後宅女子争寵!我做不到!我想求一生一代一雙人。但是我身上的大義又壓着我密不透氣!我想逃卻逃不到,我想要回去!我不想在待着這裡了!”婳燕伸手捂着眼,眼淚順着指縫流出,哭泣聲壓着嗓子,那麼小聲卻讓人心碎。看着博明心疼不已,為什麼我們疼愛的小妹如今卻變得如此模樣,想哭卻不敢哭出聲來的模樣。
“丫頭。”博明最終還是伸出手抱住自己這個年幼軟弱的自家小妹,無聲的安慰着。她當真是讓人心疼,尤其是疼愛她的人心疼。
“臨近家門,我卻不敢進,我不知道為什麼,見到八哥就想和八哥說這些事,我不敢同别人說這些苦楚,我怕她們瞧不起我,我是富察氏的族人,我是皇上親封的木蘭格格,可是我也是孩子,我也想要發洩,可是我不敢我不能。”說罷婳燕嗚嗚的痛苦起來。
“哭出來就好,在八哥面前你不必帶着面具僞裝。” 博明輕聲拍着婳燕的肩膀,細聲安慰着。
遠處竹雅攔住青巧,也不許侍衛們接近,竹雅看着哭泣的婳燕,對青巧道“青巧,該讓格格痛痛快快的哭出來,發洩出來,格格過的太苦了。”說罷青巧也是低着頭抹抹眼淚。
第83章回府商讨
婳燕從博明懷中擡起頭,博明放開手松開婳燕,眼中雖帶着心疼嘴上卻打趣說道“多大的丫頭了,竟然還窩在哥哥懷中哭,丢不丢人。”
婳燕聞言笑一聲擦幹眼淚,佯裝生氣的看着博明“丢人又如何,我躲在八哥的懷中,别人瞧見的也隻是八哥而已!”博明無奈的搖搖頭,一幅鬥不過你的模樣,擡起手拍拍婳燕的後腦袋,婳燕眼中流轉波瀾,微低着頭喃喃自語“婳燕隻有在八哥面前可以放肆一番了。”
“八哥永遠都會護着咱們六丫頭的。”博明低下頭伸手捏捏婳燕的臉頰,婳燕吃痛的擡眼瞪一眼博明,真是剛說一句好話便原形畢露。
“不許八哥在捏臉,小時候就常常捏我的臉,臉都捏腫了,八哥回去捏小外甥的臉!”
“我看你眼下是眼睛比臉腫,你可得想想回去要怎麼圓。”博明伸出一指打算輕彈着婳燕的額頭,婳燕離開伸手拍下博明打算行兇的手。
“安心啦,我隻說想起十八皇子便好,阿瑪與額娘定會理解的。”婳燕轉過身背着手搖頭晃腦的往前走輕松回道。
“丫頭,你若當真是累了,便離開那是非之地吧,你不願做的事,八哥不想看你那麼勉強自己。”博明難得一改平時的怪态,柔和的道。
婳燕停下腳步擡起頭看着耀眼的陽光,擡手遮擋着“已經停不下來,不過我想也許有一天,會有個人将我帶出來,讓我輕輕松松、無憂無慮,過着我想要的生活。那個人無論是誰都好。”
“好呀,原來你是思春了啊!”博明氣急敗壞的走上前打了婳燕一腦瓢,婳燕氣的咬牙切齒,二個人又打鬧起來,跟在後面的竹雅與青巧對視一眼無奈的搖頭,帶着侍衛趕上前。
富察氏府邸
婳燕與博明步入内堂,佟佳氏坐在上首看到婳燕眼神一亮,婳燕福身請安後,佟佳氏就伸手讓婳燕上前,婳燕順從的走到佟佳氏身邊,佟佳氏看着婳燕微紅的眼歎口氣“額娘知道你為十八皇子的事傷懷,但人死不可複生,你且看開些,你若這般憂傷皇上見了也會不開心的,在聖上面前失宜,可是大不敬之罪。”
“額娘說的是,故而婳燕才回府靜心,讓額娘擔憂了。”
“你在宮中安好,額娘就放心。”婳燕笑着點頭,佟佳氏擡頭看着博明“明兒,今日你休沐還要讓你去接你六妹,辛苦了。”
“我與六妹本就要好,六妹難得回府,博明于情于理都要接六妹的。”博明拱手回道。
“難得你們兄妹情深,今日你阿瑪與領侍衛内大臣,就是你表舅鄂倫岱在外商議朝務,讓咱們不必等他,一會回屋換身衣裳,便來膳堂用晚膳,你五哥知道你回來特意早早下值呢。”婳燕點頭,後退幾步便離開。
晚膳一家人吃的和和美美,婳燕與諸位哥哥嫂嫂把酒言歡,其樂融融。
晚間婳燕随意披着衣裳站在庭院的長廊内看着月光,月光又清又冷,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竹雅拿着兩串糖葫蘆走到婳燕身邊,看看糖葫蘆在旁輕言道“格格,這糖葫蘆打算如何處理。”
婳燕回頭望着糖葫蘆,伸出手拿過,仔細看着上面的點點糖漿與紅豔豔的山楂“十八阿哥喜歡紅色,如今府中獨有一棵的楓樹,那滿樹的紅葉,愈到深秋,愈加紅豔。你去點燈,我要去那走走。我之前說好的東西你讓青巧都帶着去。”竹雅福身道聲是,轉身去安排,婳燕低頭看着手中的糖葫蘆,想的越來越遠。
楓樹下,婳燕看着滿樹火紅色的楓葉,秋風一吹,楓葉發出嘩啦啦的響聲,許多楓葉從樹上飄落就像一隻隻紅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若是十八阿哥看到此景,心中一定是歡喜極的。”婳燕蹲下身拿着掉落在地的紅葉,傷感的道。
“格格。”
“沒事,你将鏟子拿來。”竹雅遞上鏟子,婳燕拿起鏟子挖起土來,不一會不大不小的小坑便挖好,婳燕看着土坑滿意極了,将鏟子随意扔在一旁“把木盒遞給我。”青巧看一眼木盒上前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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