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郎說到做到,當即朝着李旦跪下,要辭去太子之位,帶着牡丹遠走高飛、尋醫問藥。
反正這些日子,自己這個太子做的實在憋屈,不但被姑母刁難,被父親猜忌,把他的心腹大将連接貶黜,就連東宮立妃一事都不能自己做主。
如今牡丹時日無多,也無意太子妃一位,他這個太子不做也罷。
太子李三郎這一招“将軍”,倒是把皇帝李旦給難住了。
雖然他對自己這個兒子頗為忌憚,但确實沒有比三郎更适合的太子人選了。
長子李成器雖有些德望,卻恬淡性謙,一直堅辭太子之位,至于其他幾個兒子,根本沒有這個資格。
其實李旦也很清楚,能壓得住當下複雜的朝局、和太平公主抗衡一二的人,非三郎莫屬。
但三郎如此固執,如此任性,還是讓李旦有些生氣。
“身為一國太子,東宮之位豈可兒戲,哪是你說丢就丢,說讓就讓的?”
“有何不能讓?父皇當年不也數度辭讓……”
“放肆!”
眼看太子和皇上就要鬧僵,牡丹心急如焚。
她沒想到三郎會這麼沖動,當着皇帝的面說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話,趕緊彎腰勸解,想要拉他起來。
“三郎,不可沖動,你先起來,聽我給你細說……”
“不,我不起來,我不要聽你說!你病了這些年,旁人都知道,獨獨瞞着我,若非今日說起冊立太子妃一事,你還要瞞我到何時?”
此時三郎的心裡有痛有怨,疼牡丹時日無多,怨自己知道太晚,總之他什麼都顧不得了,隻想任性一次。
“我……我是有難言之隐。”
“我不管你有什麼難言之隐,也不管你還有多少時日,若要我繼續做這個太子,那你就是太子妃。否則我就立即搬離東宮,和你遠離長安!”
“你……”
看着倔強的三郎,牡丹氣急攻心,隻覺心口劇痛,喉頭一熱,一股血腥味在嘴裡彌漫開來。
她暗叫不好,原想強忍着把那口鮮血咽下去,卻抵不住那股腥鹹的血腥味,還是一口吐了出來……
看着噴在茶台上的鮮血,三郎和李旦都被吓到了。
三郎當即站了起來,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牡丹,與此同時李旦也沖了過來,隻是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
“牡丹,你怎麼了?”
“怎麼了?還不是被你氣的!快宣禦醫!”
“不用了,陛下,我隻是氣急攻心,休息一下就好。”
此時的牡丹雖然頭暈目眩,心口刺痛,但頭腦還算清醒,眼看父子二人僵持不下,她隻能就勢倒在了三郎的懷裡。
“三郎,我頭好暈,先帶我回去好嗎?”
三郎一聽,趕緊點頭。
此時的他已顧不得任性,也放棄了争吵,一把将牡丹抱了起來,徑直朝外奔去。
李旦幫不上忙,隻能匆忙拎起自己的裘衣,追上來給牡丹蓋上。
“快些回去休息,朕這就派禦醫前去醫治……”
三郎沒有說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大殿,朝着東宮奔去……
李旦站在殿門外,怔怔的看着三郎離去的身影,神色黯然。
此時夜色已深,風雪雖停,寒意卻愈加刺骨。
他知道,牡丹怕是沒有多少時日了。
而他身為一國之尊,富有天下,在這最後的日子裡,卻不能陪着她,更不知道能為她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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