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念坐在車裡,心思千回百轉,他來大梁時,他的姨母南雲台大抵是不放心他這個舊皇血脈,給她的人都是老弱病殘,老燕王舊部被遠遠支開,等到得到消息,他已經走了。南念在心裡冷笑,隻覺得血都冷了,他站在城門口會看自己的故土,發誓我遲早會回來的。他還太年輕,路比他想的還難走,他一無所有的落進大梁,頂着世子的封号,就像一塊肥肉,四周都是冰天雪地,他走的步履維艱。沈安也好,皇帝也好,都是笑裡藏刀,他也是第一次見到笑着對他說,“孤對你有所圖謀”的人,一時間習慣了暗箭的人竟不知道如何反應。
沈追端坐在對面,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對面的人,小狼崽還太幼小,什麼想法都寫在臉上,她是千年狐狸成了精,一眼看的穿,南念就像是一張白紙,輕飄飄的在泥濘裡掙紮。
兩人一路無話,馬車直接進了慶安侯府,穩穩的停了下來,南念擡頭,他竟就這麼沉思了一路,還想不出該說些什麼。
沈追率先下了車,極其有風度的為他撩開簾子,南念看了她一眼,也沒推辭,沉默地起身出了馬車,他側身想要下車門突然就感覺到腰間一隻手滑過,南念擡頭,沈追笑得和煦,他皺了眉,正想說什麼,沈追卻開了口。
“沈英,去叫老孫來給世子殿下看看。”
沈英應聲,“是。”然後快步走出去。
南念下了車,此時才窺得王府全貌,來京一個月,南念被大梁上下層出不窮的手段整的精疲力盡,出府的次數屈指可數,這竟是他第一次好好看看這京城風景。
侯府明顯被剛剛打掃過,亭台樓閣,兩側飛檐都被精心擦拭過,說是雕梁畫棟也不為過,隻是空得很。
“侯府如何?”
沈追突然停下來了步子出聲問他,南念被吓了一條,脊背崩成一條線,沈追心道,不經吓啊,笑道,“世子别怕,閑聊而已,不比多慮。”
南念雖說年紀小,可到底少年時遭逢巨變,從天上落到泥濘裡,心眼到底是摔出來了些,他的右手微微的抖了抖,開口道,“侯府是氣派。”
沈追來了興趣,“那與你燕北王府相比呢?”
霎時間金戈鐵馬,明槍暗箭都落在了一人身上,南念驟然擡頭,盯着眼前笑的和煦的女子,他隻覺汗毛倒豎,而更加令他難以忍受的是,這麼輕飄飄一句,勾起的往事,竟是再難追回了。
“燕北壯闊,比不得侯府精細,隻是如今怕也是荒原一座了。”他心有疤痕,卻也不願随便坦露。
沈追眯了眯眼,南念這眼裡幾番起伏正是中了她的下懷,南念如今不過十六,能做到如此已經是難得,她也就沒再為難他,“侯府不是孤建的,自孤少時離京,皇上體恤孤,派人修繕的。”
南念聞言看了她一眼,小慶安侯的事情京城就沒有不知道的,隻是不敢詳談,如今竟然被小慶安侯大喇喇的擺了出來,她眉目未曾變化,隻是說這話的時候,眉目冷淡了些,他也幹脆垂眸裝傻,“殿下說的是。”
沈追搖着頭笑了笑,“隻是空了些。”
南念默然無言,隻有這句是真的,隻是小慶安侯跟自己說這些是個什麼意思,他拿不準。
沈追也不多言,隻帶着他去了大廳,孫成玉是慶安侯家的管家,年輕時曾在太醫院中任職,慶安侯對她有知遇之恩,七年前事變,孫成玉一氣之下摔了聖旨,退回了慶安侯府。
南念坐在堂前,磕着手裡的杯子。
“殿下。”孫成玉看起來年過而立,面上有風霜之色,卻壓不住見到沈追的喜色。南念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偏了偏頭,正好看見沈追柔和下的眼睛。
“孫姨,世子傷着了,你給看看。”沈追扶起孫成玉道。
孫成玉忙應聲,上前落了塊帕子給他把脈,南念也不避諱,他這一身傷病該知道的人都知道,沒什麼好掩藏的,他也沒那個本事藏住。
孫成玉凝神半晌,輕微的皺了皺眉,沈追問道,“如何?”
南念盯着她,微笑了一下,孫成玉隻覺手中一顫,垂下眼睛。“皮肉傷有些氣血虛,殿下當是老睡不好覺,臣再給世子殿下開幾副藥,調理調理身體就是,世子殿下大可放心。”
她這點話都在放心上,南念謝過孫成玉。
“世子去偏殿換了藥再走吧,讓小厮買一套幹淨衣服來,”沈追對南念說,“若是想,世子把這幾個人帶走也行,好歹能讓殿下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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