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淩施手上還拿着那個小玩意兒,沒有察覺到容澶對自己的行為過于親密,和他一起下樓,到樓下了才想起另外一個人。
“诶,我忘了叫……”
“哥哥!”
淩施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阮悠在身後叫他,于是下意識轉身,阮悠見到他很興奮,可淩施卻在看過去的瞬間身體一僵,先前手裡拿着的鼻煙壺掉在了地上,容澶也沒有去拾,他表情凝重,反複打量着那邊的三個人。
“施兒。”
“沂兒。”
其餘兩人同時開口,淩施張了張嘴,沒發出任何聲音,他先前的目光一直在師兄身上,此時稍稍回神,才看到師兄身邊的駱孟思,眼神閃爍。
明明有很多話可以說,可是一時間,淩施發覺現在的情況是:容澶,阮悠,駱孟思,師兄,都在這裡。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不知道應該先跟誰說話。
心跳鼓動如雷,淩施死死穩住身體,才勉強不讓自己發抖,他在四人注視之下,蹲下身子,先撿起了那個鼻煙壺,拿在手裡摩挲。
容澶垮了一步走到他身前去,先他一步和對面兩人打招呼:“貢公子,駱公子。”
貢潇面色如常溫和地點了點頭,駱孟思卻冷哼一聲,擺明了不想理會容澶,上前自然而然拉了淩施的手,“沂兒……”
瞬間,淩施感覺手背被三個人同時投來的目光灼傷,擡手甩開了駱孟思,後者連話都沒有說完,愣在原地,滿是怨念地盯着他看。
容澶低頭沉默不語,阮悠環視一圈最終目光落在貢潇身上,他猜測其他幾人也看出來了,淩施甩開身前人的手時,唯獨隻悄悄看了這位公子一眼,那是很短暫的一眼,卻沒能藏過在場的任何一個。
阮悠輕輕歎了口氣,他原以為容澶才是最大的對手,沒想到恰好遇到這兩位公子,還以為能挫一挫容澶的銳氣,可現在……他發覺自己錯了,這位公子才是淩施更在意的人。
貢潇表情和容澶如出一轍,晦暗不明,似在沉思什麼。
淩施越發覺得尴尬,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他随便攤了攤手,咧嘴露出一個笑:“好巧。”
駱孟思心理嚴重受傷,“哼”了一聲,偏頭在一邊不說話。
淩施想起自己剛才的動作,也明白是自己不對,行為偏激,弱弱地說了聲“抱歉”。
駱孟思一如既往很好哄,佯裝生氣瞪他,眼底卻沒了怨艾,“說甩開就甩開,說抱歉就抱歉,還故意躲着我,你很能耐啊。”
淩施讪讪一笑:“我沒有故意躲着你……”
“哼,好了好了,我不想跟你說那些不開心的事了,我找了你那麼久,才不會因為這點兒小事兒就生你的氣呢,不過你以後啊,休想再甩開我。”
“……”
這話聽起來真是耳熟,淩施下意識看了一眼阮悠,他可憐巴巴地待在一邊,見他看過來,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來。
淩施下意識想逃走,感覺自己真是作孽。
“施兒,最近這麼亂,我很擔心你。”
貢潇此時才說這話走上前來,淩施多多少少明白其餘三人對他的想法,如今見到心心念念的師兄,越發覺得自己龌龊。
“師兄……我沒事。”淩施懇切地回答。
“你沒事就好了。”貢潇淡然一笑,轉頭看向容澶,“我以為容大夫不願意身入凡塵,現在看來,倒也沒有那麼不近人情。”
容澶撣了撣衣服上根本沒有的灰塵,淡然道:“近人情,也要看看那人是誰,倒是貢公子你,為何去而又返?”
貢潇看向在場最為局促的淩施,意有所指:“自然是與某人有默契,連上天都不想讓我們錯過。”
淩施心中一動,理智告訴他師兄不是那個意思,但還是……忍不住想歪。
除了他和貢潇,其他幾人臉色均不是很好看。
最終,淩施終于大着膽子冒着駱孟思當場炸毛的風險,提出想與師兄單獨聊聊,容澶倒不是很在意的樣子,或許他早就想到了會有這一天,阮悠一向是唯淩施馬首是瞻,他說什麼自己都沒有意見,隻有駱孟思,但淩施看他硬是忍住了想要爆發的情緒,興許礙于貢潇是他師兄的身份,作為同門師兄弟,誰都不能說他們兩個單獨在一起有問題。
可淩施多年來不敢向終生夙願多前進哪怕一步,就是因為他們是最親密的師兄弟關系。
房間裡很靜,淩施心中有頭鹿,來來回回撞南牆,撞得他頭暈眼花,險些坐不穩。
反而是貢潇先開口,遞給他一把劍,淩施先前沒認出來,拿在手中才發現那是他的劍,“怎麼會在師兄這裡?它應該在……”
“應該在化甯派,被你狠心扔在落了灰的房間裡。”貢潇搶着說完,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繼續悠悠說道:“跟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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