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冷哼一聲:“那正好,明年科舉,我挑些腦子活絡,懂得變通的年輕人補上。”
馮保看着他,眼裡又流露出慈愛的目光,再一次從他身上感受到那份神性。
人家說“要緻富,先修路”,換了别人,若是掌握了陷阱的石材粘合技術,首先用來修路蓋房子。
而朱翊鈞,率先想到的是解決黃河這個困擾了中華民族幾千年的難題,讓黃河之水不再成為奪走萬千生靈的禍患,也讓沿岸百姓能夠過上安穩日子,再汛期來臨之際,不用提心吊膽,
()因為河水泛濫而流離失所。
路可以稍後再修,治河迫在眉睫。
此時已經進入冬季,濟甯開始下雪,就算内閣批準了潘季馴的奏請,治河工作也要等到明年開展。年關将至,朱翊鈞也不能在外面多待,不日便起駕回京。
馬上要進入泰安,張簡修和陳胤征商量着要去登泰山,朱翊鈞掀開簾子,看一眼外面的風雪:“不去。”
張簡修問:“怎麼了?”
朱翊鈞說:“路滑,摔一跤不劃算。”
張簡修抱着他的胳膊:“我倆攙着你。”
朱翊鈞屈起食指在他腦門上敲一下:“我是說你倆要是摔斷腿,我回去沒法交代。”
一個是張先生的兒子,一個是表弟,他倆要是有個二長兩短,雖然也沒人敢問罪皇帝,但朱翊鈞打小就責任心重,兩個弟弟跟着他出門,他就有責任照顧好他們。
雖然天氣不好,登不了泰山,但濟南的冬天卻是極美的。趵突泉、漱玉泉、大明湖、通樂園……園内壘山疊石,疏泉築亭,構舍植花,隐隐有讀書聲傳出。
原來這是一座私家庭院。
朱翊鈞對其間主人好奇,跟着幾位生員打扮的人進去。穿過假山亭閣,來到一處敞亮的屋舍前。雖然是冬天,但方便大家進出,也方便屋内之人欣賞院中美景,門窗都是開着的。
朱翊鈞遠遠望去,見屋舍正前方,一位儒雅平和的老者正端坐席上,侃侃而談。下面坐着十來個書生,正聽得入神。
朱翊鈞側耳一聽,講的又是心學。
他在屋外站了良久,直至宣講結束,書生們紛紛離去。老人披着大氅,最後一個走出來。
他雖然上了年紀,卻仍是背脊挺直,高大挺拔。
朱翊鈞看着他,竟是情不自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記憶中他對此人最後的印象是,撸起袖子,掄起拳頭,朝着高拱沖過去,卻一拳打在了張四維的臉上。
現在想起來,仍覺那一幕十分好笑。
那人本是要往屋後去,聽見笑聲,回過頭來,好半晌認出是他,不可置信,跪下叩頭,朱翊鈞上前,一把扶起他:“殷閣老,不必多禮。”
殷士儋盯着他看了許久,實在看不出先帝的影子,倒是無端想起了那些年被道長支配的恐懼。
朱翊鈞從性格到長相都不怎麼像穆宗,興許是從小在皇爺爺身邊長大,大臣們見了他,都會聯想到世宗。
朱翊鈞與殷士儋坐了一會兒,對當年之事實在好奇,便問道:“殷閣老,你也是滿腹經綸的讀書人,當年為何對高拱大打出手。”
殷士儋長歎一口氣,搖了搖頭:“當年之事,不提也罷。”
朱翊鈞笑道:“提一提也無妨。”
見他實在好奇,殷士儋也隻能回憶一下自己那段緻仕經過:“高新鄭欺人太甚,當初在内閣,他仗着先帝信任,獨斷專行。除了張江陵,其他人都與他水火不容。”
“前一晚,相熟的太監告知,高拱已經呈上奏疏彈劾我,并推舉張四維入閣。”
說到這裡,殷士儋忽然笑了起來:“不過,我聽說,後來卻是張江陵将他趕出内閣,回家去了。”
朱翊鈞搖了搖頭:“那倒也不是。”
這話勾起了殷士儋的好奇:“那究竟如何?”
朱翊鈞笑着站了起來:“我是大明天子,他的去留自然由我說了算。”
當初,他給了高拱體面,也算全了父親的心願。這一路走來,他見了二位當年裕王潛邸舊人,卻唯獨沒見高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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