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貼着牆角,接着矮灌木的遮擋一路往大門口跑,王夢然身體素質很好,一溜煙跑在最前頭,連U盤掉出來都渾然不覺,還好伍常德及時撿起。三人在鐵網前蹲着,透過樹影看向保安亭,裡面的燈還開着,卻沒有人。見狀,伍常德開始用鉗子夾鐵絲,兩個女孩負責把風。
鐵絲不似想象中那麼堅韌,可密度卻不是蓋的,無論他動作再怎麼快,也沒法在短時間内把鐵網剪出個大洞,于是打算修剪出一個半弧形,再向外凹,不論怎麼辦,隻要能把身體擠出去就行,而就是在這時,王夢然突然說:“保安在往我們這邊走了。”
伍常德吓得鉗子差點脫落,他想着“怎麼會這麼快”,可沒人能夠回答他這個問題。他手忙腳亂的剪鐵絲,卻因為恐懼,使得效率比之前還低。曲藝在後面用哭腔不停地問“怎麼辦啊”,讓他更是沒法冷靜。在短短十幾秒内,他就把最壞的後果全都想了一遍,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王夢然小聲催促:“别停啊!”
他停下動作,把鉗子遞過去的時候,十根指頭都是僵的。
“不行。還是太冒險了。”
兩個姑娘都傻了眼。可王夢然也沒多問,接過了剪刀自己剪,曲藝更是不用多說,也留了下來。伍常德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跑,他沒有冒失的跑回樓内,而是躲在了後山的灌木後,等着天快亮時才躲進廁所,裝作剛解手完往寝室走。回到熟悉的寝室,他坐在床邊,将鞋底撣掉泥土,把衣服上的葉子和枯枝都挑幹淨,卻摸出了兜裡的U盤。
他看着手心的金屬塊,愣了好久。
一段不屬于自己的回憶,卻令苗放淚湧如泉。
當時的伍常德以為兩個女孩已經成功逃脫,隻有膽小的自己深陷地獄,每每太陽落山都覺得懊悔,埋怨自己當初為什麼沒能果斷些?
可當時的他不知道的是,王夢然和曲藝在他躲到後山不久就被發現了,那把從器械室裡偷拿的鐵鉗讓校方聯想到那個U盤,認為她們和伍常德的室友是同夥。可直到最後,他們也沒能從兩人身上找到U盤。而這些都是伍常德被抓住後,一邊被虐打,一邊聽到的事了。
距離伍常德放棄逃跑後不出三天,他就看到學校裡開始裝監控,更糟糕的是,大門邊高杆燈上也安了監控,把整個書院變成了一座高塔,光靠一個人的力量是根本逃不出去的。而在這所書院裡要找到一個信得過的人,在某種程度上比逃出去還難。
伍常德及時認清形勢,想着既然逃不出去,就要努力在這高牆裡過得好。為此,他做了許多他原先不會做的事,慢慢拿捏和教官說話的态度,不能太谄媚,不然顯得有所圖。他也留意那些身上沾着煙味的男同學,以及背地裡謾罵學校的人,再借着掃除的機會,和教官通風報信,以示忠誠。
苗放被困在回憶裡,隻感到滅頂的壓抑,就好像失去了全部希望,心中一片荒蕪,然後眼前畫面一閃,他看到了他自己渾身赤裸而狼狽的蜷縮在床闆上,眼中充滿驚恐和提防。伍常德就躺在對面,靜靜觀察自己。
他終于明白伍常德最初的戒備是從何而來,也懂了對方眼中的自己有多幼稚。
剛入學的他,不正是伍常德原先的模樣嗎?
無數回憶碎片像雪花般紛至而來,他看到伍常德是怎樣在深夜的廁所間中啜泣,又是怎樣一轉眼換上冷漠的面具,看着其他同學在自己眼前被虐待、羞辱,卻一言不發。
他的兜裡裝着教官塞給他的煙,說是賞給他的,他腆着笑臉把煙頭湊過去,尼古丁又苦又辣的感覺沾在了舌頭上,他笑着說“謝謝教官”。
可他其實不抽煙,他讨厭煙味,更讨厭他爸為了一根煙就打他媽。
苗放被這份不屬于自己的壓抑和怨恨折磨得喘不過氣,他從來不知道伍常德這麼的痛苦,明明他一直以為自己才是最可憐的那一個.......
苗放跪在地上哀嚎,想要從這些回憶中解脫。
伍常德冰冷的嗓音響起:“别急啊,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就讓我來告訴你吧。”
苗放感覺大腦裡滲進了毒液一樣,他全身抽搐着,然後很快地,他又回到了那個夏夜......
......
...
夜晚的空氣濕潤而悶熱,他們接着夜色隐匿在灌木叢裡,忍受着蚊蟲叮咬裸露的皮膚,眼睛卻死死盯着保安亭。苗放腦子很亂,他害怕的事情太多了,比如監控室的人會不會被發現,教官會不會進了他們寝室,已經發現他們逃走了。
他轉去看伍常德,小聲問他:“你害怕嗎?”
“怕什麼,王夢然和曲藝都做到了。”伍常德說起二人時,語氣堅定,“再說了,就算真失敗了,也不能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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