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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兒時的夥伴（第1頁）

“這不是小海嗎？”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他擡頭一看，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子從他的面前經過，他從沉思中驚醒，驚愕了一陣子，突然想起了她是自己兒時的夥伴，現在竟然已經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他臉紅了，口中嗫呐着不知道說什麼好，那女孩子也仿佛很害羞，紅了臉，低下頭，走了過去。他回頭望着她遠去的背影，心中好久不能平靜。

唉！以前一塊兒無憂無慮玩耍的夥伴，現在見了面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他又一次感覺到有一股無法排遣的憂傷湧上了心頭。這也許就是社會的規範，道德的禮教，如同一條條看不見的枷鎖捆住了一個個本來純潔的心！

他在河灘裡随便轉着，那樹林裡原來雜草叢生的地方都開墾成了耕地。以前的蘆葦也找不到了，以前的各種各樣的鳥也不見了，窪地裡的水也幹涸了，哪裡還有丹頂鶴的影子？到處是碧綠的莊稼，到處彌漫着農藥的氣味。這裡已經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樂園，這裡已經變的面目全非，可是他依然在這裡徘徊，久久不去。他總是想多看一眼這以前充滿了神秘的地方，那樹上的鳥窩呢？那草叢裡的螞蚱呢？那水邊的青蛙呢？他甚至懷念兒時最害怕的花皮蛇了，他記得自己曾經打死過一條蛇，他現在想起來，心裡充滿了懊悔。

那可憐的蛇呀，你的存在妨礙了誰呢？他為自己的殘忍痛苦萬分，追悔莫及。

他轉到一個廢棄不用的窯上，他記得那時候這裡經常燒磚，那些打胚的漢子看起來那麼強壯有力。自己總是渴望長大，長的像他們一樣強壯，可以像他們一樣打胚，他覺得那是一種非常令人羨慕的工作，經常咬着手指頭戀戀不舍的望着那片會冒煙的高土堆，不願意離去。

他還記得這裡曾經有民兵打靶，他看到他們威風凜凜地扛着沖鋒槍、火箭炮，還扔手榴彈。還記得有個民兵用步槍朝一個坑裡放了一槍，“咚”那震耳欲聾的響聲多麼吓人呀。

他還記得有個民兵叔叔是那麼和藹可親，給他擰柳笛，還會吹口琴，他最不能忘記的也是最羨慕的是那個叔叔爬樹的本領，像個猴子一樣，一弓腰便飛快地爬上了樹梢。

他的腦子裡有無數個念頭在飛轉，兒時的種種記憶也紛至沓來。讓他一會兒面帶微笑，一會遙望沉思，一會兒又憂傷起來。時間過的真快，不知不覺，太陽的光輝已經暗淡了，天邊變成了一片燦爛的雲霞，他覺得該回去了，就順着來時的路，慢慢的往回走去。

當趙海從河灘走到家的時候，他的二哥已經在家裡了，他們相見後非常高興，相互詢問各自的情況，趙海看到二哥說起來工作分配的事情，憂心忡忡，也不禁唏噓感慨一番。晚飯後，他們躺在那張大木床上，在黑暗中，他聽到二哥用憂愁的口氣地說：

“唉！現在畢業分配不跑工作怎麼能行呢？咱爸非要聽從上級安排，分到哪兒算哪兒！那樣的話，毫無疑問，肯定會回到咱們鄉裡那個破爛中學教書！這怎麼可以呢？這裡離縣城幾十裡地，到處是荒郊野嶺，周圍除了成片的墳墓，什麼也沒有！最主要是工資還總是拖欠，鄉政府那些幹部整天光知道貪污腐敗，哪裡管這些教師的死活！”

趙海在微弱的星光下注視着頂棚上一片模糊的暗影，一聲不響地聽着，這時他二哥停頓了一下，仿佛在斟酌詞句，過了一會兒，接着說：“最主要是我女朋友怎麼辦？她今年和我一同畢業，她堅決不會同意回到鄉裡，最起碼也要回到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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