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她叫什麼。”
路紅塵緊緊握住少女遞上前來的手,就像即将淹死的溺水者死死扒住飄來的浮木。
她的眼睛裡有恐懼,有掙紮,有難以隐匿的痛苦和絕望。
“殿下是一位個頭高挑的女士,嗓音微啞,而且時常跟着大祭司行動。”
“五官?”
“沒、沒見過。”
“還記得其他明顯特征嗎?”
女生顫抖着搖頭。
信息比曲竅預想的還要少,可憑路紅塵現在的狀态,似乎确實說不了假話。
沒什麼比親自打碎,再為對方重新構築安全感更快捷的馴服手段了。
(處對象遇到這種人,趕緊跑别回頭--)
路紅塵很害怕,卻又不得不去信任面前的女孩以及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小姐,我現在該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
少女面前的人比她還要高出不少,此刻蜷縮着身體,用仰視的角度尋求幫助。
“哥哥他真的回不來了嗎?可是、可是——”
“我有三種方案給你選擇。”
曲竅眸光淺淺,蝶羽似的睫毛輕微顫動着,“第一種,遺忘那些記憶,你将不記得曾經身邊有位『哥哥』,你所面臨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不……”
“第二種,讓時間沖散那些情感。”少女緩慢而優雅的從女生那兒抽回自己的手指。
“無論多麼刻骨銘心的情感,都會漸漸湮滅于時間,或許區區人生百年不足以讓你重獲新生,但三階世界中,你的生命永無止境。”
方案一和二不同的點在于,前者輕松,簡單,立竿見影,而代價是永遠抹除她最珍貴的回憶和親人。
後者痛苦,艱難,循序漸進,好處是,路阡陌的存在被肯定與保留。
都說人類有三種死亡。
一,當腦細胞失去活力,判定為生理上的死亡。二,舉辦葬禮,社會關系宣告死亡。三,最後一個記得死者的人死去,存在意義上的死亡。
“第三種,去找他。”
曲竅的聲音異常清澈柔和,而這種溫柔卻不帶分毫蠱惑的味道,反而像被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
激的人渾身熱又冷。
“當然,我不是勸你輕生,因為在抉擇這選項之前,你要确保自己是否已經做好準備。”
白蛇緩緩從女孩的頭頂遊到脖頸邊,一圈一圈輕柔纏繞着,仿佛在圈住什麼珍貴至極的寶物。
“這個準備的時間可能會很長,長到讓你有足夠的餘地反悔,反正最終結果是一樣的,那就是——幸福。”
一時沖動或許會帶來後悔,可又有多少深思熟慮後的決定依舊被世人被批判為“沖動”。
人活着是為了什麼?财富,名譽還是地位?然而這些東西最珍貴的附加品就是幸福。
大手大腳花錢讓别人羨慕是幸福,高高在上不受任何人欺負也是幸福。
能和喜歡的人一起早出晚歸,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哪怕生活并不富裕,卻彼此相愛,至死不渝,同樣是幸福。
為了幸福,有人透支太多的痛苦。
最終将自己的靈魂抽幹,變成迷茫麻木的傀儡。
————
每個人的價值觀都不同,這裡竅竅告知的是她自己總結的價值觀,不需要過多批判對錯。
對她而言和世界上唯一牽絆之人同生共死,就是最大的幸福,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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