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會,說:“你自己親手交給他吧。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太子哥哥。我欠他的。”
她成了人上人,替賀蘭家平反,替蕭家平反,卻不能替周瑛平反,周瑛已經“死”了,便隻能永遠死了,無名無姓,活在最偏僻無人知的地方,監禁中度過一生。
權力鬥争,從來都這麼殘忍,心不夠狠,又怎麼能成為人上人。可人若隻為權力活着,豈不是又成了權欲的奴隸。
“你死了,我一點也不心痛,我隻心痛太子哥哥,他這輩子太苦了……好好活着吧,像你說的,能活,還是要活着。跟着他隐姓埋名,遠遠地走吧。”賀蘭璧走到牢房門口,頭也不回地說:“趁着我沒有後悔,今夜就走,城外九裡勞勞亭,他在等你。我給他自由,也給你自由。”
李叙一怔。
九裡,九裡。
周瑛在等他。
他隻需要走九裡,便能見到他。
賀蘭璧身邊跟着的心腹太監走了以後突然又跑了回來,跪地給他磕了個頭,急道:“大人,您曾救過奴才的命,奴才冒死說一句,您就聽了太後娘娘的話,走吧,再不走,您就真的活不成了。聖上已經決意要殺您!”
當今聖上,周琮,曾因要不要處死李叙,跟太後起過争執。李叙媚惑先帝的流言到處都是,加上他的惡名,周琮早就對他深惡痛絕。
他覺得實在嘲諷,聖上已經起了殺心,李叙卻還想着為了他的江山穩固獻出自己,他着急地四下看了一眼,見有侍衛進來,爬起來趕緊就跑了。
隻留下李叙愣在當地。
随即便笑了一聲,笑容轉瞬又逝,隻剩下一張沒有表情的臉。
一輛馬車在深夜緩緩駛出皇宮,賀蘭璧站在城樓上,看着馬車駛出宮門。
趕車的長安有些緊張和興奮地說:“大人,咱們出宮了!”
李叙挑起簾子,朝後頭看了一眼,夜色裡看,那皇宮高牆格外肅穆威嚴。
長安欣喜地說:“我都吓壞了,沒想到太後和聖上竟然放咱們出來了,您看到車子裡的食盒了麼,那都是聖上專門讓我給您帶的您最喜歡吃的栗子糕,還給您準備了好多吃食。這天牢裡的夥食,肯定差的很,您這些天都沒吃好吧?您要是覺得餓,就吃一些。”
李叙看着那一盤子美酒佳肴,還有他最愛的栗子糕。
長安也很感動,說:“您的苦心,聖上都記着呢,别看他年紀小,什麼都懂。他也是在您眼皮子底下長大的。”
天色微亮的時候,馬車到了郊外,長安掀着簾子探頭看:“天下傷心處,勞勞送客亭,前頭就是大名鼎鼎的勞勞亭了!”
“停車。”李叙忽然說。
長安愣了一下,馬車便停了下來,李叙坐在馬車裡,靜靜地坐了好一會。
長達将近半分鐘的靜默,沒有半分表情,然後便挑開簾子,朝勞勞亭的方向看去。
勞勞亭,建在河岸邊,從京城往西走,大半都要路過這裡,便成了送别之地。如今隔着樹林和一條河,隐隐約約看到一個颀長的身影。
那人是周瑛。
是周瑛。
十多年沒有見過的周瑛。
這一次,沒有人騙他,周瑛的确還活着。
活着,很好,能不死,就要好好活着。
馬車朝着來時的方向折了回去,就在一條林間小路上,被一群騎着高頭大馬的男人攔住了去路。
“别怕。”李叙輕聲安慰長安,然後從馬車上下來。
城門口,第一縷陽光升起來的時候,一匹高頭大馬突然瘋了一樣地闖到了街道上,出城的路人紛紛驚呼避讓到一邊,隻見那馬身上套着跟繩子,繩子後頭拖着一個人。
那人頭發全白,滿身血污,在青石路上留下一道血痕,像是個死人。
人群還沒有從驚吓中回過神來,就見一個十幾歲的,極瘦弱的少年哀嚎着在後頭追。
深宮大内,賀蘭璧赤着腳,頭發散亂地奔跑在宮廷内的長廊上,腳踩在木地闆上咚咚作響,她一直跑到了皇帝的寝殿,周琮猛地起身,賀蘭璧“啪”地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周琮愣了一下,随即便笑了起來,抹了一下嘴角的血,十幾歲的小孩子,眼神卻極陰戾。
繩子斷了,瘋馬已經不知所蹤,唯有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男人躺在路上,幾個路人圍觀過來看,他的衣袍都爛了,面目雖然都是血污,眉眼依然能看出是個極好看的男人,他的嘴微微張了一下,吓得圍觀的人立即退到了一邊。
一個嗓子都喊啞的少年突然沖了出來,哭着脫了自己的外袍将李叙蓋住。他将李叙抱起來,哭着伸手去抹李叙滿是血污的臉,卻将他的臉抹的更髒,幾乎辨不出本來面目了。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狗系統太強,重生後被迫無敵 燃心 忘川一日遊 影帝和他的小愛豆(abo)+番外 我在碧藍檔案興風作浪 人生最美是軍旅 一口神秘泉水,培養出強大的家族 被病嬌徒弟酷刑加身後 大學戀戀筆記本 全界公敵 我在蠻荒忽悠人+番外 尋心啟事 停絲 唯一仙途+番外 讓秋 美人為夫 貪得無厭+番外 當家花旦 人造戴拿的奧特之旅 聽聞你情有獨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