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那時慕容府應該要讓媒人上門悄悄将此時作罷,但後來卻應承下了親事,隻不過要嫁的人選從世子換成了不受寵的三房長子。
現在想來當時應該是父親做主與慕容府交換了庚帖,而大太太見沒有還轉的餘地,又不甘心自己嫁的比孟如瑤高一截,自然想了這陰毒的法子。見自己成了瘸子,慕容府反不了悔,便将成親人選換成了三房的庶子慕容靳,而且父親祖母一直瞞着自己,直到小轎擡進三房的院子,見到那個男人,她才幡然醒悟,但那時已經是為時晚矣。
後來的事也就明了了,孟如瑤如願代替她,嫁入慕容府大房,做了世子夫人。
大太太元氏正在扮演一個慈愛的繼母形象,但她恍惚間覺得有一種異樣的眼神釘在自己身上。她掃眼去看,站在孟老太太身邊的孟如塵用最溫和的笑容投向自己,笑容裡還帶了些羞怯。
大太太不由地暗罵自己,不過是個膽怯謹慎的小姑娘罷了,怎麼這樣多心。
初露有時第二十三回心計(上)
她示意孟如塵過來,拉着她的手道:“近幾日府裡上下都在忙着,我也是忙的腳不沾地,所以指了劉媽媽給你使喚,怎麼樣,屋裡還缺什麼少什麼盡管跟母親說,能辦到的一定給你置齊,你離開家這麼多年,雖然元府那邊不會缺待你,但千好萬好都不如自家好,好不容易回來了,絕對不能委屈了你。”
孟如塵隻感覺大太太的手冰冷地像是吐信的毒蛇,一直寒到人心底,但她不能甩開,反而笑容更加深:“母親哪裡的話,如塵在外這麼多年,能夠回來已是祖母與父母親給了莫大的恩情,哪還敢奢求什麼。”
她留了眼神看了下主位,果然孟老太太聽到她說這話後,繃住的面容上,表情也柔和了一些。
大太太說着,帶她介紹屋裡的衆人。
坐在大太太旁邊的是七小姐孟如瑤,另一下首的是孟家二房的長子、也是唯一的子嗣孟成德;挨着他坐的幾名小姐分别是二小姐孟如瑗、五小姐孟如襄、八小姐孟如穆,坐在末座的一身暗色衣衫簡樸打扮的婦人則是二姨娘也就是貴妾秋荷。
“這孩子,跟母親還這樣客氣,”大太太說着從手腕上取下一隻白玉脂镯子,套在孟如塵的手上,“我來的匆忙,這個镯子就做見面禮吧。”
一旁的孟如瑤也笑的溫柔又大方:“三姐姐,這個镯子我問母親要了好久都不舍得給我的,你一來立馬就給你了,母親可真是疼你。”
孟如塵受寵若驚地忙要将镯子抹下來,大太太卻止住她的動作瞪了一眼孟如瑤:“你這丫頭,你三姐姐這麼久都沒在府裡,這個你也要争一争;況且你年紀還小,這镯子更适合給你三姐姐戴。”
孟如塵低眉順眼着垂下眼睑,旁人看不清她眼裡,隻當她是害羞了。
幾個小姐也都面上熱情的給送了見面禮,而孟如塵也喚了青溪進來,将禮一一送去。
衆人将裝着物件的大小盒子拆開,各自卻又都不一樣。
二爺孟成德的不用說,是筆墨紙硯;二小姐孟如瑗的是一對八寶钗;五小姐孟如襄的則是壓對襟用的芙蓉繪底金線壓穗;八小姐孟如穆的是一對明玉鑲珠耳铛,雖然東西小,但看着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更是費了心思的。
但唯獨七小姐孟如瑤的不一樣。
最先發現的是孟如襄,她似乎很是好奇:“三姐姐,為何獨獨七妹妹的禮物不一樣?”莫不是真的是個軟柿子,一來就想靠上繼母,因此這才想方設法的讨好?那她也太叫人失望了,她原本還想看好戲的。
孟如瑤手裡是一隻繡着茶花的绯色香囊,她聽了此話也是有意看了孟如塵一眼,但她很快低下頭一面将香囊拆開,一面笑着說:“我與三姐姐一見如故,自然東西跟旁人不一樣。”
她将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是一隻銅錢大小的玉墜子,玉墜呈圓形,上面镂空雕琢花紋,雖然不大但是玉質溫潤,看着就跟普通的玉不一樣,摸上去還有些暖意,總之應該是價值不菲的物件。
二爺孟成德最先看出來,他也是驚訝為何三妹一來就隻挑七妹送了這樣大的禮,不由地老實說出心中想法:“三妹妹,不知這玉......是從哪裡來的?”
孟如塵面上有些驚慌失措,好像不明白為何送個東西會惹來盤問,于是低下頭想了下道:“早前我準備回長都時,外祖母找人置辦了一些東西,我瞧着這玉很是特别,又是暖玉,而且我聽府裡去宜陽接我的婆子提起七妹妹從小體弱怕冷,想着玉能養人,這玉送給她是再好不過的,因此這才……”
她說着說着,像是有些委屈,最後音色一變,更加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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