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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告訴你們，你們必須得賠錢！&rdo;肖建波甩着手，又纏上地鐵方，但話說到一半，已無法繼續，侄子的反應，讓他難以置信，斜眼去看呂萍，&ldo;你她媽也不管管？&rdo;&ldo;警察同志，警察同志，那俺們還能拿到錢嗎？我兒确實是被撞死了啊。&rdo;&ldo;你們兒子殺人兇手還想拿賠償？有錢也得先賠受害人家屬。&rdo;&ldo;啊，可我兒都死了，還要賠錢？&rdo;&ldo;你們得賠我一個兒，賠我一個兒！&rdo;&ldo;一分錢也不給你，惡毒！走也不讓他安安靜靜走！&rdo;&ldo;什麼意思啊一分錢不給，我女兒肚子裡的不是方立的骨肉？&rdo;&ldo;好了！媽。&rdo;梁婷是亂戰裡最冷靜的人，她仍顯得很憔悴，但表情已經過武裝，呵斥母親的語氣，極有主意。&ldo;管他們家事幹嘛，走了。&rdo;&ldo;可‐‐&rdo;梁母左右為難一陣，到底還是追出去，&ldo;婷婷，等等我‐‐&rdo;歡快的笑聲還在回蕩，呂萍接棒開始和地鐵方糾纏，&ldo;那你們必須得賠錢吧，不能有不賠的道理‐‐&rdo;張組長搖搖頭，抽隻煙叼在嘴邊，渾身上下摸火，&ldo;你說，這一家人，哪怕有一個人的計劃成功也好呢？偏偏就要是方立幹的，哪怕方立是為了騙保幹的也好呢，偏偏他就是為了洩憤幹的……他想讓肖家人拿不上錢，結果還親自給他們送了一筆大錢，嗐，這事鬧的……&rdo;&ldo;誰說的？&rdo;連景雲把打火機遞給他。&ldo;啊？&rdo;張組長打上火，驚疑地看過來，&ldo;那八百萬肯定是不賠了，惡意投保，合同必須取消，但肖恩華兩年前投的四百萬呢？雖說還在抗辯期内，但肖恩華是被謀殺的啊，投保時也沒有騙保意圖‐‐這也可以不付？&rdo;&ldo;誰說他沒有騙保意圖的？&rdo;連景雲反問，&ldo;公司看到的隻有一個事實‐‐在兩年間，他再次投保，騙保目的明确，并試圖在抗辯期結束後立刻自殺……公司已經有決定了，這四百萬，不予賠付，也不支持地鐵公司的賠付意願。&rdo;&ldo;你這麼安排肖家人絕對不能答應。&rdo;張組長的頭搖得像撥浪鼓。連景雲唇邊蒙上溫煦笑意，态度和藹，&ldo;不服氣，可以走訴訟啊，訴訟費用在兩百萬元以内，公司都能接受……以肖家現在的經濟實力，他們能告幾年？&rdo;張組長啞然，連景雲從他手裡搶過煙盒，一邊往外掏一邊說，&ldo;我去祿安的時候，您不是還說，我這是出賣骨氣，為資本家打工嗎？老師，其實有時候，為資本家打工也挺爽的，公權力治不了的毛病，公司就治得了，您說是不是‐‐&rdo;&ldo;去你的。&rdo;張組長在他肩上擊一拳，但沒把火機丢回給他，而是破天荒為他打起火，連景雲受寵若驚，恭恭敬敬湊上去深吸一口。&ldo;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rdo;&ldo;既然您這麼說的話，那就是現在。&rdo;連景雲說，吐出一口煙，緩緩走出去。走廊上安靜了一瞬間，随後更大的嘈雜爆發出來，肖良才和呂萍撲向連景雲，但随後被警察推搡帶走，不過，這也不意味着連景雲就此脫身，方家家屬，肖建波又圍了上來，讓他深陷人民戰争的汪洋大海，隻能偷空對辦公室方向聳聳肩。劉瑕仔細地欣賞着肖良才和呂萍的表情‐‐尤其是肖良才。她有種感覺，張組長也在做一樣的事。&ldo;梁小姐。&rdo;從停車場開出來，劉瑕不由放緩速度，切進道旁。&ldo;現在這個點，不好打車吧？我送你們？&rdo;梁母和梁婷幾乎同時說話，&ldo;那就麻煩你了，劉醫生。&rdo;&ldo;不用了，劉醫生。&rdo;梁母看看女兒臉色，勉強笑一笑，改口了，&ldo;不用了，劉醫生，我們自己打車也一樣的。&rdo;劉瑕點點頭，腳尖移到離合器上，在踩下油門以前，又看梁婷一眼‐‐&ldo;梁小姐。&rdo;她思忖片刻，&ldo;交淺言深，實在冒昧。不過，站在專業立場上，我随意說說‐‐&rdo;&ldo;你已經做到最好了，梁小姐，你完全無需愧疚，方立的悲劇，源于他自身的問題，和你的&lso;逼迫&rso;，沒有絲毫關系。&rdo;日正近午，在春日的陽光裡，梁小姐就是自帶的一道陰影，眼皮浮腫，眼袋深深，憔悴中帶着戒備，像是已對殘酷命運做好準備。劉瑕這句話，讓她的面具露出輕微裂縫，在這一瞬間，她能看到真正的梁小姐‐‐她眼裡的淚依然沒幹，走在一條窄窄的路上，腳擡起來了，卻拿不定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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