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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番外 聖女回憶錄（第1頁）
我出生在戰火連天硝煙彌漫的時代，在路上走着，也可能被人群中突然射出的流彈擊中或擦傷。
我是那個開槍的人。
我的子彈擊中了無辜的路人。
他倒下去那一刻叫我快跑。
我跑了。
我以為他死了。
可三年後，他成了我的上司。
他不記得我了。
但那個冬日皚皚白雪裡，他胸膛前滲出的一大片殷紅是困擾我那一輩子的噩夢。
我不敢靠近他。
即使他總會交給我輕松又安全的任務。
但臨門一腳的時候，我都會偷偷和怕死的同事交換。
我以為我瞞的很好。
直到一天，我接到了新的任務。
除叛徒。
殺卧底。
任務目标：儲修遠。
*
我的上司姓儲名修遠。
儲是大姓，在我們那裡，是富足和權力的象征。
我小時候待的孤兒教養院，院長和資助人都姓儲。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我再次見他時，他便是這樣介紹自己的。
我不懂這句話的含義，隻覺得有文采。
他說這句話時，不小心和我對視了。
圓形鏡片下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看的我心裡發虛。
後來聽同事姐姐說，修遠一名，代表了革命路途的漫長和艱辛。
我依舊不懂。
他那般風度翩翩之人，怎會艱辛。
他隻需要在辦公室裡發号施令。
有的是人為他抛頭顱灑熱血。
我也甘願這樣做。‘
很多人都甘願這樣做。
*
那是我第一次，
沒有和同事交換任務。
也是與他重逢後的五年裡，
第一次主動站在他面前。
我問他，
記不記得八年前冬日的長街上，那個開槍的小孩。
他笑而不語。
解下自己的長衫。
長衫之下，
光潔如新。
白皙堅硬的皮膚上，
沒有半點傷痕。
子彈穿胸而過的場面那樣清晰。
就算過去八年，八十年。
疤痕都會存在。
可他身上，
什麼都沒有！
原是我認錯了。
從一開始，
就錯了。
在背後默默注視了五年的人，
原不是八年前那個讓我快逃的人。
我是一名革命戰士。
我的任務是保家衛國。
我要掃清組織内一切不穩定的因素。
我要除叛徒，殺卧底。
*
槍響的那一刻。
我看見他又笑了。
和八年前那個倒進雪地裡的人，
一模一樣。
*
“騙子。”
我說。
“騙子！”
*
儲家長子儲修遠被爆出是共和黨安插進民黨的卧底。
在位五年，多次偷盜組織内部情報。
讓組織，及其前線人員慘死者成千上萬。
儲修遠罪行，罄竹難書。
儲家不再是大戶。
他們是罪人的象征。
但儲家早已舉家搬遷，蹤迹不明。
無從洩憤，
隻能拿現有的人殺雞儆猴。
儲修遠被衆目睽睽之下鞭屍。
一鞭子下去，
胸前人皮掉落。
陳年的槍傷暴露無遺。
*
他們說。
他就是我八年前應該除掉的目标。
沒成想他竟未死。
而我，
八年前任務失敗。
如今除卧底有功。
功過相抵，
我依然是辦公室裡無關緊要的小卒。
隻是我的任務，
不再輕松安全。
我過上了曾經喜歡的，槍林彈雨的日子。
可我，
不敢開槍......
*
在敵人的炮火砸在我身上的那一刻，
我想我懂了。
什麼叫：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隻是可惜了。
我看不到這天下安定。
閉上眼的那一刻，
天依舊灰蒙蒙的。
鼻尖是硝煙的味道，
無人喊我的名字。
我隻是，炮火之下，随處可見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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