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誰喝這麼重的酒”?他随意地問了一句,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想幹什麼,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沒人喝,用來做醉雞的”。
“喔”?他一手夾了香煙,吐了個煙圈出來,我閉住了呼吸,頭也不自覺地往後閃了閃,雖然這煙一點也不嗆,可我還是不習慣。六爺看見我的動作也沒說什麼,隻是把手裡的煙卷扔到了地上,伸腳用力地碾了碾,“那是你老家的名菜嗎”。
“啊”,我正愣愣的看着那個被碾碎的煙卷,聽他問,趕緊回答“是的”。那壇酒好像沒重量似的挂在他兩個手指上,我死死盯着,萬一要是掉下來,我好撲過去搶救。
“那包藥也是你老家的方子嗎”?六爺慢聲說了句,臉上卻沒什麼表情,我立刻覺得身子一寒,不知怎麼突然想起那天霍先生說的那句,“恐怕沒人想看見他不客氣的樣子吧”。
我咽了口幹沫,緊着嗓子說了句,“以前的二太太,就是我姐姐的娘,她也有這個毛病,後來用了這個偏方就好很多了,上次看到您頭疼”看他眉頭一皺,我趕忙強調,“我是偶爾看到的,知道那個很痛,所以,我想……那個藥”我嗫嚅着不知該怎麼繼續。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會兒,突然微微一笑,那次看到的酒窩若隐若現了一下,我張大了眼。“那謝謝你了”,他低聲說了一句,臉上又是那付溫和有禮的表情,可不知怎的,我卻覺得與方才的疏遠不同,但是又說不出哪裡不同。
隻能客氣地說了句,“不用謝的,我還沒謝謝您的蛋糕呢”,六爺嘴角一扯,“不用謝那個蛋糕,要是那樣,那我還要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呢”,他玩笑似的回了一句。我忍不住一笑,六爺的笑容讓我有一種極安心的感覺,又嘀咕着說了句,“那您還幫我切牛排呢”。
六爺微微一笑,說了句“既然如此,就兩不相欠了,走吧”,我一愣,走哪兒去。他下巴一揚,“你不是要回家嗎,我正好喝的有些高了,出來走走,散散酒氣”,說完他側身示意我先走,那壇酒他依然拎在手裡。
再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說個不字,隻能乖乖的跟着他往裡走,靠的近了,才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經過巷子口的時候我又吃了一驚,那個保镖似的人物竟然就隐在黑暗裡,如果不是走到他跟前,我根本就發現不了。
腦海裡不自覺地反刍着霍先生當日說過的話,“這個人決不能惹……”,還沒想清楚霍先生還說什麼了,就聽六爺問了一句,“你多大了”?我下意識的就回答了出來“轉過年就十五了”。
“唔”,六爺點點頭,他的個子高,巷子裡又不亮,我看不太清也不敢仔細看的表情,隻是聽着他口氣還好,“不到十五就會照顧人了,不覺得辛苦嗎”?
六爺的聲音聽起來很随和,步履悠閑,眼瞅着旅社大門就再不遠,我一直揪着的心也慢慢的放下了。以前墨陽也問過我類似的問題,所以玩笑似的就說出了以前的答案,“不會很辛苦啊,十五歲就照顧人總比十五歲去殺人要好吧”,話一出口,我就覺得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冷了許多,六爺的腳步也停住了。
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也跟着停住了腳步,在我惴惴不安時,六爺突然自嘲似的說了句,“說的沒錯,照顧人可比殺人好的多了”,也不知道是說給我,還是說給他自己聽,我咬住了嘴唇。
那隻酒壇子突然遞到了我跟前,我愣愣的不敢接,六爺看着我一笑,“小姑娘,你到家了”,“啊”,我應了一聲鈍鈍的轉頭去看,果然已經到了門前,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趕忙伸手去接。
一手抱住了壇子,另一隻手輕輕去把繩結從六爺的手指上摘下來,就着路燈,忽然發現他手心裡有一道極深的傷疤,看不出是為了什麼受傷的,但是那道疤,深得就好像要把那隻手劈成兩半似的。
心髒突然一陣痙攣,我怔怔的看着那道疤,當時他一定很痛吧……“嘎嘎”,不知那冒出來的一隻大鳥撲楞着從旅社房頂飛走了,我一驚,猛地發覺自己正不自覺地用手指摩挲着那道傷疤,六爺卻默然無聲。
一時間就聽見自己的頭轟的一聲響,立刻手忙腳亂起來,差點把酒壇子摔在地上,還是六爺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然後輕輕地放入我的懷裡。我覺得自己耳朵根子燒地都快要和頭分家了,趕緊抱緊了懷裡的壇子,然後就那麼手足無措的站着,不知該做什麼才好。
六爺倒像是沒什麼感覺似的,隻是收回了手,看了看,然後很随意似的說了一句,“怎麼,你也有治傷疤的藥嗎”。看着他好像并不在意我失禮的舉動,我悄悄的吐了口長氣出來,搖了搖頭,認真地說“沒有,不過先治頭疼,治好一樣算一樣”。
六爺一愣,挑眉看看我一臉的認真表情,他笑了,然後對我揮揮手,“你回去吧,謝謝你的藥”,說完轉身大步向外走去。我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這才轉身進了門。
方才出了一身的熱汗,這會兒被冷風一吹,我覺得心口背後都是涼飕飕的,趕緊加快腳步往回走,估計丹青應該也回來了吧。想着六爺的那道傷疤,我依然有心疼的感覺,不曉得石頭知不知道那道疤是怎麼來的,葉大公子肯定知道,但是我絕不會去問他。
一路上胡思亂想,直到走上了樓梯,一個人與我擦肩而過,他面貌斯文,而且很有禮貌的讓我先過去,我趕忙說了聲謝謝,他點了點頭就下樓去了。
“秀娥”,我喚了一聲,“快來幫我,我有好東西給你”,一邊說着,一邊就想用肩膀頂開門,門從裡面打開了,我一笑,“謝謝啊,秀……”,秀娥有些驚慌的看着我,我一愣。
邁步進了門,才看見張嬷靠坐在門口的小闆凳上,眼神呆滞,臉上明顯帶着淚痕。丹青呢,我下意識的就轉頭去找,窗前一個俏麗的身影讓我心頭一松,然後又是一緊,那個背影僵直的一如岩石。
我想走過去卻發現自己根本邁不動步子,隻好轉頭去看秀娥,秀娥走到我身邊帶着哭腔地說了一句,“方才那個胡先生來說,他陪着二少爺回老家奔喪的時候遇見了土匪,然後就失散了,二少爺也沒回咱老家,他一直都在找,可是……”
“啪”的一聲巨響!!我手裡的酒壇子一下子摔到了地上,秀娥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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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兩章啊,放在一起,省得翻頁,偶累扁了,休息去也---腰酸背痛的某金留
初學
冬日的風輕輕地吹着,冷冽卻清澈,讓人心胸為之一淨,我悄悄地把頭靠近門邊,感受着從車子的門窗縫隙中不時吹進來的絲絲涼風。“清朗,你說霍先生這是帶咱們去哪兒啊”,身旁的秀娥靠了過來輕輕捅了捅我,小聲問了一句。
沒等我說話,坐在前座的張嬷輕輕咳嗽了一聲,秀娥趕緊坐直了身體,轉頭往窗外望去。吹進來的冷空氣中帶着些塵土的味道,那是前面那輛車卷起的灰土,丹青就坐在那上面,和霍先生一起,我下意識的抱緊了懷裡的盒子。
知道消息的那天晚上,我一滴眼淚也沒掉,因為我根本就不相信墨陽會死,我心裡一點也沒有那種感覺,那種親人會發生什麼大事的感覺。以前我總覺得那種感覺并不可靠,可從這天晚上開始,我堅信我的感覺不會有錯。
丹青也沒有哭,隻是一句話都不說,她周圍的空氣硬的好像石化了一般,讓人無法靠近。哭得昏昏沉沉的張嬷最後被我和秀娥攙着回屋休息了,秀娥的臉色很白,眼神卻很堅定,她默默地照顧着張嬷,好像在得到那個消息之後,瞬間就長大了。
那天晚上真的很冷,冷空氣和酒糟味夾雜在一起的味道,讓人覺得窒息。我蜷縮着靠在床頭看着已然入睡的張嬷和秀娥,以為自己根本就睡不着,墨陽的笑容和以前的種種往事,就一直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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