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來的時候,勝朝暮正在涼亭裡坐着喂魚。
“姑姑,你怎麼回來的如此突然?也不知道通知朕一聲。”皇帝站在涼亭裡。
就在這時,另一道聲音由遠及近。
“大長公主,按照您的吩咐,已經把魚餌調配好了。”
是郭風瑜。
皇帝所占的位置,正好是郭風瑜的盲區。所以,郭風瑜根本就沒有看到皇帝。
“姑姑這次回大長公主府,居然帶了個男人。”皇帝心裡可是知道所謂绯聞中的六個驸馬都不過是大長公主的計謀,可她帶回家一個,那就不一樣了。外面的是外面的,帶回家的是帶回家的。所以他的語氣裡帶着幾分驚訝。
“參見皇上。”郭風瑜其實沒見過皇帝,皇帝一邊說話一邊向前走,郭風瑜反應很快,一聽到他的稱呼就知道來人是皇上,立馬行禮。
“你是?”皇帝眯眼打量,心想,這人清雅不如紀長風,威武不如柳平安,大長公主怎麼會帶一個如此平平無奇的男人回家,難道是長得好看?可這長相應該不會比卓遠逸好看啊。
“學生郭風瑜,家父樓船将軍郭守義。”郭風瑜道。
“哦~”皇帝點頭,心想:原來是柳大将軍的跟班的兒子啊,“起來吧。”
“魏家這幾日辦喪,魏家在流放的路上接連去世兩人,我想皇帝應該有所耳聞吧。”勝朝暮慢慢地起身問到。
皇帝立刻不滿地皺起了眉頭,語氣裡都是壓制不住的煩躁:“知道。”
“究其原因,仍然逃不過魏家蒙冤這一條,所以,喪禮當天,希望皇帝能去上柱香。”勝朝暮與其平淡卻有格外強硬,與其說是建議,不如說是通知。
皇帝果然更加不悅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勝朝暮,感覺怒氣已經從頭發絲冒出來,連說出的話都帶着幾分咬牙切齒:“姑姑可是在說笑?”
“你看像嗎?”勝朝暮一臉平靜又冷淡的盯着他,瞳孔裡射出的威懾讓皇帝背後一緊,頭皮一麻,心裡一震。
“姑姑,哪有皇帝去給臣子的小輩上香的道理?”皇帝握緊了拳頭。
“當年先祖皇帝帶兵打戰,途中誤會一稚童偷軍糧,解開誤會後,先祖皇帝親自賠禮道歉,并讓稚童打了自己的手心,以示賠罪。那時的先祖皇帝能低頭,為什麼你不能?”勝朝暮直直地逼問。
郭風瑜在一旁低着頭不敢說話,此刻他恨不得地上有個縫,直接鑽進去。
皇帝深吸兩口氣:“姑姑,是不是今日我不來,你就不會對我說這些?也就不會逼我去上香。”
“想多了,若你不來,我會去找你。行止,魏家無辜,魏家慘死的二人更是無辜,你我心知肚明。”勝朝暮眼神充滿了暗示,一字一句咬得很重。
“可當年先祖皇帝這麼做的時候,他還不是皇帝,自然不會折損皇家顔面。”皇帝心有不甘地狡辯道。
“皇家顔面?”勝朝暮冷笑,“皇家的顔面,隻有做正确的事才能守得住。那些心思詭谲的人可以死于權謀,那些身在局中的人可以命懸一線。但,無辜的人,有功的人,隻要枉死,就是君王的無能,就是皇家顔面的丢失。”
勝朝暮原本不想這麼盛世淩人,可她心裡确實難受的緊。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勝行止,魏家就不會遭此劫難。如果今生沒有改變這一切,那麼魏家又會像前世一樣,死得籍籍無名,落寞得無聲無息。
“姑姑,你在逼我。”皇帝也已經壓制到了極點,聲音都變得粗了幾分。
“是,我在逼你,我在逼你認錯。”勝朝暮點頭。
勝朝暮此刻情緒上湧,她之前唯一的想法就是不去計較,離開這裡,讓勝行止安安靜靜的,安安穩穩的做一個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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