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久淵的神色變了又變,一雙拳頭捏得極緊,憤極道:“欺人太甚!”
她轉身對那後進來的小弟子道:“帶我去看!”
那小弟子一點頭,快步領了她們二人到水邊,果然是一艘船隻都不見,而其餘幾面的山腳處都已隐隐有火光閃爍,見勢很快便要燒到藥廬這一帶了。
樵溪村的村民們聽聞了情勢,也很快聚集到了一起。此時暮色已漸漸沉了下來,遠處的火光在夜色中愈漸明顯,正在迅速地向中心蔓延着。濃煙伴随着死亡的氣息飄散在林子上空,并逐漸向水邊擴散,但所有人似乎都很平靜。
他們早已料到了這一天,也沒有想過再次逃避。
都是卷入是非之中的人,誰又能護得住誰?這天下早就沒了容身的地方,又還能逃到哪裡去呢?
最後的結局,無非都是一樣的。
看着火光映照在衆人的臉上,久瀾忽然便覺得有些釋然。
既已掙紮了這麼多日,還是難逃此劫,那麼最後能在這個有山有水,有花有鳥的地方,和眼前的他們一起灰飛煙滅,也總好過化成窮山惡水中的孤魂野鬼。
這時,張叔忽然走上前來,對淵瀾二人道:“虞姑娘,久瀾姑娘,我這裡有一物。”說着他回過身去,其餘的村民也讓開一條道來,隻見他從近日居所附近的庫房裡拖出了一條略有殘破的獨木舟來。
他道:“我曾經做過木匠,這條船是我居住在這裡的幾天裡造的,做得有些簡陋粗糙,平日也就隻能拿來捕捕小魚,摘摘蓮蓬什麼的,但是要載一人出去還是不成問題的。”
聽完,夏久瀾微微一震,虞久淵卻不動聲色。她漠然道:“小九,去把藥廬裡我近日寫的手稿拿來。”
久瀾不敢違逆,連忙回去取來。正當她要遞交到虞久淵的手上時,頸後忽然就傳來一陣刺痛,緊接着四肢便開始酸軟無力了起來。
虞久淵扶住了她,将那本手稿塞到了她的懷裡,異常鄭重地囑咐道:“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給我一字一句聽好了,并把它記到心裡去,别再做出什麼荒唐的事情來了。”
久瀾頓時覺得不妙,連連搖頭。虞久淵卻皺起眉頭,呵斥道:“不許搖頭,我隻交代你這一回,最後一回,你必須給我辦好了!”
她一使眼色,張叔便将久瀾抱到獨木舟上躺好。虞久淵道:“我方才放到你懷裡的那本手稿,是我近日整理的一些有關七日戕蠱毒藥理的研究,你若有幸能逃出生天,務必要回萬重崖,把它交到師父手裡。”
久瀾的身體已不能動彈,隻能費力地張開唇舌,道:“師姐,為什麼是我,你親手去交給師父不好嗎?”
虞久淵道:“還不是因為你是個蠢丫頭!我走,你留下,你就能帶他們逃出去嗎?”
久瀾聽聞,霎時眼前一亮,驚喜道:“師姐,你,你有辦法?”
虞久淵把頭一撇,道:“你師姐我比你聰明百倍,難道會想不出辦法?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久瀾追問道:“那你為何要讓我一個人走,我們一起離開不好嗎?”
“夏久瀾!”虞久淵提高了聲音,不耐煩道,“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我要你先出去,是希望它能早一日交到師父的手上。如若它真能幫到師父,那麼也許就能早一日解除蠱毒之禍,你明白嗎?”
久瀾頓時怔住了。她看到虞久淵的眼眶紅了。
虞久淵其人,時而暴躁如火,時而冷漠如冰,身上全然沒有夏苡半點溫柔的影子。她孤傲嚴苛,亦不曾有過半分柔弱的時候,同輩的師弟妹們畏懼她遠勝于對師父夏苡。久瀾從小到大,與她朝夕相處十幾年,更是沒有見她紅過一次眼眶。
然而這唯一的一次,卻映入了久瀾的心底。久瀾也正是透過虞久淵眼角的那一兩點淚光,看穿了她身上所隐藏的一切情緒,以及那個她根本不屑于去圓的謊言。
“一個時辰以後,麻藥的作用便會消散,到時你自尋機會上岸,但不許回頭。你别忘了,顧久澈那小子還沒回來呢,你難道要讓他什麼都不知道地再回到冷沙洲來嗎?他……他可比你還要蠢得多呢!所以,你出去以後必須要去找到他,然後你們兩個一起去萬重崖,去找師父,聽到了嗎?”
“師姐……”我真的不想離開,我想與你們在一起,是生是死都一起面對,可是……
可是麻藥已經逐漸作用到了全身,她如今連開口說話亦是不能了。
虞久淵站起身來,回頭看了傅娘子一眼。傅娘子抱着熟睡的傅莼上前,道:“久瀾姑娘,我們這些人,其實活着與死去都沒有多大的區别了,隻是我的莼兒,她才七歲……若她能活下去,我們便再沒有什麼遺憾了。”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她不是和親公主嗎?怎麼成女帝了 歡迎來到異種之城 日常盯妻的小丞相 海猿人魚叛亂史 做個散仙就挺好 黑道老公強悍妻 少将軍寵妻手劄 權妃枕上世子 人在客棧說書,盤點十大通天路 男友冬眠九個月怎麼破 嗜血狂後+番外 魔氣之器 長公主重生了,美強慘她人間清醒 白葭 我在七零當軍嫂之穿越而來 清風城 庶女醫經+番外 落雪時節 今天的元始收到好人卡了嗎? 血妃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