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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醫小心翼翼地放下他，憂心忡忡地看着林靖：“林大，要是淩副……那你怎麼辦？”

林靖神色凜然：“當然是我給他償命，這沒什麼可說的。”他邊說邊脫下軍裝，裹成一個枕頭，墊到淩子寒的頭下面。

那些官兵聽到他的話，都大驚失色。駱千秋立刻說：“不，林大，我去對他們說，是我開的槍。”

林靖瞪了他一眼：“我一生光明磊落，現在才來做卑鄙小人嗎？你難道要我用兄弟的生命來保住自己的前程？難道要整個大隊的人都為了我說謊？我是大隊長，當然是由我承擔所有責任，不關你的事。”

野狼大隊的所有隊員都看着他，個個無言以對。

林靖卻恢複了過去的理智，冷靜地開始指揮善後工作：“黑狼，你守着淩副。民間事務小組，立刻去甄别和安撫平民。白狼，你們檢查俘虜，全部押回烏市，受了傷的，給他們治療……”

很快，大家便按照過去那種正常程序，有條不紊地工作起來。

駱千秋脫下自己的迷彩服蓋到淩子寒身上，幫着軍醫替他戴上氧氣面罩，又給他輸液。當軍醫去醫治那些俘虜時，他一直守在昏迷的淩子寒身邊，焦慮地說：“淩副，你一定要挺住，野狼大隊不能沒有野狼，也不能沒有你。”

不久，直升飛機的轟鳴聲從空中傳了過來。

第443章

雷鴻飛趕到陸軍總醫院看望淩子寒，卻在童閱的辦公室裡聽到淩子寒的母親死亡的真相，不由得憂急萬分。他二話沒說，重又回到重症監護室，一掌推開上來攔阻的護士，推門走了進去。

淩子寒一直昏迷着。

雷鴻飛坐到他的病床邊，小心地握住他的手。這隻手冰涼而無力，雷鴻飛緊緊地用自己的雙手将他的手合在當中，想用自己火熱的體溫替他暖過來。

淩子寒的呼吸仍然微弱，心電圖顯示他的心跳非常緩慢。他昏迷的樣子讓雷鴻飛覺得，他似乎已經放棄了，不打算再醒過來。

雷鴻飛盯着他的臉，輕輕地叫道：“子寒。”

淩子寒閉着眼睛，頭微微地在枕頭上側着，沒有絲毫蘇醒的迹象。

雷鴻飛握着他的手，沉沉地說：“子寒，你要醒過來。你不能有事。如果你有什麼意外的話，林靖就完了。你不會忍心看着這麼好的一個軍人因你而死吧？”

淩子寒的手似乎微微抽動了一下。

雷鴻飛大喜過望，仔細一看，淩子寒卻仍然全無動靜。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繼續說道：“子寒，林靖已經被捕了，是軍區的軍法處長親自帶走他的，就在你的病房外面。他很可能将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因為他開槍誤傷了你。子寒，此事可大可小，如果你沒事，他也就沒事，如果你有事，他的一生就完了。他一定會坐牢，出來後也什麼都沒有了。子寒，林靖是位了不起的軍人，你不會忍心就這樣害死他吧？”

整整一天，淩子寒一直昏迷着，而雷鴻飛則一直坐在病床邊，握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反複說着一個主題：如果淩子寒不醒，林靖就完了。

直到黃昏，他才不得不離開。他還有工作要做。

子夜時分，燦爛的星光從病房的窗戶投射進來，使整個房間充滿了幽幽的清光。

淩子寒忽然睜開了眼睛。

立刻，劇烈的疼痛如潮水一般席卷了他。

他咬住唇，緊緊皺眉忍着痛，努力回憶着。他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夢，好像雷鴻飛在對他說話，要他趕緊醒過來，不然林靖就完了。

林靖怎麼了？

他困惑地回憶着，終于想起來了。林靖開槍打傷了自己，這會讓他面對軍事法庭的審判嗎？

想着，他本來十分虛弱的身體忽然有了幾分力氣。他掙紮着，慢慢擡起手，想按鈴叫人來。不過，值班護士已經從監控屏幕上發現他醒過來了，立刻奔進門來。

“中校，你别動。”她溫柔地按住他的手。“要什麼？告訴我就可以。”

淩子寒的嘴唇一直顫抖着，半晌都說不出話來。護士耐心地拿起一旁的水杯，用消毒棉簽蘸了水，輕輕潤了潤他幹枯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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