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子急忙道:“我家少爺在花樓跟人打起來了!花公子快來幫忙!”花良宗聽罷,淡淡地應了一句:“知道了,你先走吧,我随後就來。”小孩子着急:“花公子跟我走吧!”花良宗語氣冷淡不少:“半夜敲門擾人清夢,現在又不是不應你,難道還不許人準備?你先去吧,别在這耽誤時間了!”那小孩子這才不甘不願地往回跑去,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花良宗把門關上,站在門口思考了一會。段秦已然起身,走到他身後道:“此事有詐。”花良宗轉頭,一見着他,臉上的憂慮與冷淡全收了起來,隻笑道:“看那孩子的樣子是真的緊張,花樓的事至少有幾分可信。”段秦并不贊同他的說法:“小孩子的确天真,但若是他被騙了,說出的話哪怕再真實也是謊言。”花良宗沉吟:“那按阿秦說的,他們特意選在這時候來找我,難道是圈套要誘我上鈎?”段秦道:“是不是圈套還不必這麼快下定論,隻是以我的看法來,今日你還是不要去的好。”花良宗猶豫了片刻,道:“那剛剛将那孩子打發走了,也說了我稍後就到,現在食言的話會不會讓對方警惕?”段秦比他看得更透:“如果當真是風流公子,明日再見也隻是怪你食言,若是對方警惕了,那麼你也可以不必與他周旋,直接武力強取。”花良宗一向遵從段秦的意見,更何況他自己也感到不對勁。畢竟取得任務對象的信任固然重要,但殺手也不是隻有這一種法子殺人,他倒不必執著于此。決定下來後,花良宗便拉着段秦要回去補眠。段秦本來就勞累了一番,剛剛出門也隻是覺得事情蹊跷忍不住來提醒花良宗,現在事情暫放,他也感到一陣疲憊,捂着嘴巴打了個哈欠。花良宗看着段秦疲憊的神情,不由的有些懊悔。段秦一看他那目光就把他心裡所想猜了個八九分,無奈笑道:“好了,回去休息吧。”說完,忍不住還是感歎了一句:“我也真是老了,才這麼一會就覺得累了。”花良宗心中一緊,面皮緊繃繃的:“阿秦不老!”段秦拍拍他的手,在這月色正好的時候突然回憶起從前:“我剛見你的時候,你還隻是個小孩子。那會你什麼都不懂,總要我來保護,現在你也可以保護你自己了,可見是真的長大了。”花良宗轉頭盯了他好一會,才别别扭扭地移開目光,佯作觀賞月色:“我會一直保護你的!”14嘴上說食言一次無所謂,但花良宗心裡總是覺得不安,即便抱着段秦睡着了,眉頭仍是皺着,仿佛心事重重。段秦倒是半宿沒睡着,快到天明時花良宗醒轉,懷中早就沒有段秦的蹤影了。他吓出一身冷汗,差點就要以為段秦替他去以身涉險了。但門外此時傳來的腳步聲拉回了他的思緒,段秦端着早飯進屋,見他醒了便道:“快去洗漱吧,等會你去周府看看。”花良宗應了一聲,麻利地洗漱完畢坐到桌前,但他洗漱時就在想段秦的意思,不明白之前還懷疑有詐的段秦為何現在主動叫他去周府,難道他知道了什麼?段秦布好了碗筷,見他光盯着自己發呆,便解釋了一句:“你去周府時帶着我調的傷藥,如果那周少爺當真受傷了,你就拿這個做賠禮,并稱昨夜被家人拖住故而食言。如果周少爺沒有受傷,你便需要警惕,這個任務若非做不可就一定速戰速決。”花良宗這才安心,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阿秦你想得真周到!”段秦心安理得地收了他的誇獎,叫他快些吃飯。飯後,段秦從藥箱裡拿出傷藥交給花良宗,又叮囑了一遍。花良宗笑道:“知道了,阿秦說的我都記在心裡呢!”段秦這才放他出門。花良宗揣着傷藥一直到了周府,問過門房知道周少爺已經回來了,便請門房通報裡頭。他站在外面等了一會,便見昨天晚上來找他的那個小孩子沖出來,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才惡聲惡氣地說:“進來吧!”花良宗摸着下巴思考:“難道昨天晚上真的隻是争姑娘打起來了?”腳步倒是不頓地跟着那小孩子進去了。小孩子直接帶他到了周少爺的房間,站在門口冷冷的:“少爺在裡頭,你進去!”花良宗笑道:“行吧,多謝了。”那小孩也是冷哼一聲,跑走了。花良宗站在門口還沒進去的打算,便聽到裡頭虛虛地喊了一聲:“是花兄嗎?怎麼還不進來?”聽那語氣好像并沒有因為他食言而怨恨,但又是受了傷的樣子。花良宗根據這幾日與周少爺的相處,對他的個性自認為也摸透了,顯然周少爺并不是那等心胸寬廣之人,否則也不會在花樓跟人争姑娘以至于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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